
母亲,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今天是您仙逝的三周年祭日,我想告慰您的是:女儿已从丧母之痛中走了出来,因为经历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痛苦和反省,女儿已悟道:
死是所有人一致的归宿,早晚而己,无论是你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
生命于我们就像蜡烛一样,燃烧过,但终会火灭人寂,这是大自然的规律,是任何人无法改变的。
女儿更明白了一个道理: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生命的轮回很神秘,亦是无法预知的神力。您看,您走了的三年,家中又诞生了新的小生命,您的曾孙女苗苗,曾外孙女润儿,她们是那样纯洁、灵动、美丽,分明是上天飞来的天使。就像人们常说的,
山在老去,绿草却是枯荣交替,生生不息。谁说您的生命已逝去?!我坚信,您的骨血,您的灵气,您的心意,都会在她们的生命中延续……
记得那一天,台湾的麦可弟问我:为什么母亲的去世带给你这样大的悲痛,以致于你一度封闭了自己?
也许这问题来的突兀,我竞一时语塞,随即泪如雨下,不能自己。那一刻,我突然悟出了缘由:我痛苦,不仅仅因为爱您,不仅仅因为失去您,更多的是因为终于理解了您而痛惜您:在您走后的一千多个思念您反省自己的日日夜夜里,我终于深入了您的内心,懂得了您的爱与恨,您的痛苦,您内心的孤独,您的不甘,您的无奈与抗争……因为生前对您的不理解而悔恨不已。若那时我能明白这一切,我能日夜陪伴着您,耐心地陪您聊天,听您唠叨,让您渲泄心中的郁闷和不快,作您最好的听者,慰藉者……那会比在物质上极力满足您,讨好您,让您更加开心,一切也会更加圆满……可惜的是,
一切都晚了,子欲孝而亲不待,因为理解了您的内心而让我痛惜您,这种心痛和悔恨让我寝食难安,痛不欲生……。痛定思痛后,我又会想,您和父亲的痛苦,并不全是个人的因素造成,它与整个的时代、社会、家庭背景息息相关,痛苦使人深刻,磨难使人睿智,您和父亲的优秀与脱俗,谁能说不是苦难成就的?这样一想,女儿就释然了,对您和父亲唯有心存感激了。
记得那一天,一向健康的D,突然感到胸部疼痛,他说,没大问题,是胃痛,吃点胃药就会过去,我看了看表,时间是清晨六点。而我却想也没想,第一时间让他服下速效救心丸,不放心,又让他含了硝酸甘油片,看着他又睡下,我下意识的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告诉他,爸爸心口痛,,怕是不好,赶紧开车回来。随即我来到客厅您的遗像前,祈求您的指点和护佑。因为吃了硝酸甘油,D感觉没事了,他责备我大惊小怪,又赶走儿子去上班……但之后却突然心痛加剧大汗淋漓!那时已是上班时间,交通拥堵,叫救护车已来不及,打车也根本打不上,情急之下,儿媳电话叫车去机场(路远,电话订车的机率还高点,她那天十点半的飞机,去南京讲学),司机来后,我们先绕路去医院,再送她。在等车来接的半小时时间内,我和她分别打电话求助一切可能帮到我们的人……不到九点,我和D己在安贞医院急疹室,D的心动脉已百分之百堵塞,生命危在旦夕……在一阵慌乱中我和儿子(他已从上班路上返回,直奔医院)办好了各种手绪并签了各种通知书(不愿提起签了什么),眼睁睁看着医护人员把D送进了手术室,而命运始然,他刚好赶上了安贞医院最好的专家作第一台手术……这时候的我看到手术室门上“手术中”三个血红的大字,才突然感到恐怖,我开始哭泣,开始祈祷……十一点半钟,D成功作了心脏支架手术,被推出了手术室,如今他已康复如初。
事后,我问自己,在D的生死关头,一向爱慌乱的我,何以能如此镇静自如地处理一切,何以能在毫不知情(D刚刚作了体检,心脏一切正常)的情况下为D服了速效救心,硝酸甘油,(医生说我的这些措施为抢救D赢得了宝贵时间)。我知道,那是您的指点,母亲的指点。因为当时我作一切都是机械的,就像有人在操纵着我的头脑我的行动,我更知道,母亲,您从未离我而去,您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您用您的慈爱护佑着我,让女儿有如神佑,您给了女儿处变不惊的勇气和力量,您给了D第二次生命。我和D无比感激您的慈爱,并坚信您永远护佑着您的儿女子孙。
母亲,您相信吗?因为您的离去,女儿已不再害怕死亡,就像三毛说的,那是另一个美丽世界的开始。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快乐的飞去您和父亲的身边,和您们团聚。相信人世间的矛盾、纠结、苦痛以及恩怨都已释然,只有慈悲和博爱永存于心,您和父亲之间的恩怨早已随生命的流逝而消失。梦幻中,您和父亲牵着我的手,我们在云海中遨游,我们在天地间行走,我知道,从此,您、父亲和我,我们再也不会分开,我们永远也不再分开。就像我曾经为您写的小诗中的一句:
有一天
我会去找您
我会像雨离开云
跳入海的漩涡
我会追随着您
看海上的日出日落
和您融为一体
在浩瀚的大海中遨游漂泊
……
母亲,您的生命永恒!
蕴儿叩拜.
2013.6.27·凌晨·

注:母亲仙逝三年,我断断续续写了六七篇怀念母亲的文章,即日起,每天置顶一篇,并将再次置顶全家人写的《纪念母亲专辑》,以寄托我们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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