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里接到学校的一项新任务，组织全旗最好的初中毕业生参加我校举办的初升高研学夏令营。这群孩子是今年中考全旗成绩最突出的孩子。对我们高中学校而言，这群孩子是学校未来生存发展的希望，是家乡教育的希望。新学期开始后，他们将被分成两个竞赛班，配备高水平的师资队伍，希望三年后，他们中将走出市状元、清华北大，以及更多985院校的学生。接到此项任务后，我又兴奋，又紧张。

但与他们的第一天接触，我便大跌眼镜……

教室里凌乱不堪，后几排没有人坐的位置下垃圾成片，书桌里满是废纸；授课老师来了，孩子们依然有说有笑，嗨成一片；几波儿孩子围在一部手机旁，兴奋得忘乎所以。更意想不到的是，居然有多名学生迟到，甚至课程中途才进场。这个场面我无法接受，我带过各种班级，都不曾有这样的表现。这和我三年前经手的竞赛班学生有天壤之别。

我坐在教室后面，盯着这几十名“尖子生”，很努力的为我和这群孩子们找了三个台阶儿：第一，这不是一个正规的班集体，没有一个固定的班主任，少了些许约束。第二，绝大部分同学彼此不熟，将来也未必分在同一个班级，没有集体存在感。第三，都曾经是班里的学霸，众星捧月的日子过多了，坐在这里，难免有牛气、有傲气。想想之后，我又陷入了崩溃——难道这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就没有这样的涵养吗？这跟集体的存在，跟老师的存在有关吗？如此，成绩再好，但品格上有问题，能算优等生吗？

说到此，我想到了“道”和“术”的关系：“道为体，术为用。有道者术能长久，无道者术必落空。学术先需明道，方能大成。学术若不明道，终是小器。故道为纲，术为目，纲举目张。道为世间规律，术为规律之用，道为本，术为末，多本末倒置，则一世殆矣！”对学生说来，这里的“道”就是人的精神和品格，“术”就是方法技能，即学业水平。一个人拥有高超的技能却没有优秀的品格，只能捅更大的娄子，做更大的坏事。就比如，干练的特种兵退伍后成了职业杀手，优秀的IT达人成了黑客，卓越的化学专家去配制病毒……高水平犯罪都是由那些有术无道之人干的。因此，在人的成长中，“道”永远是第一性的，“术”则是第二性的。有卓越的“道”在，卓越的“术”才会走得更远。

记得在北京学习的时候，西工大附中的李晔老师在演讲中说到，一个“尖子生”应具备的素质：有强烈的成就动机，有超前的学习意识，有过硬的心理素质，有开朗阳光的心态，有坚韧的钻研精神，有敏捷的思维能力，有健康的兴趣爱好。之后强调：尖子生学习成绩固然重要，品行更重要，其中包括责任心、集体荣誉感、诚信意识、守规则、同情心等。

这段话将“尖子生”的“道”与“术”具体化，旨在告诉我们，学习能力突出仅仅是优秀学生的一个方面，而卓越的品行才是保障一个优秀学生持续发展的因素，成才的因素。从我校培养出的诸多市状元和清北生来看，皆是德才兼备、品学兼优，很好地印证了这一主张。

不可否认，在孩子们身上，越来越体现出这个时代所产生的教育弊病：孩子们生活条件普遍优越，没有危机感，没有奋斗的力量；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学子们普遍没有使命感，没有远大理想；整个社会物质发展很快，人们的精神指标没有跟得上，孩子们精神追求比较苍白；更多的孩子是家中的独苗，自我意识突出，畏难、逃避，等等。教育是一个只能向前，不能后退的工作。社会上的各种起起伏伏，教育者都不能冷眼旁观。国民的精神出了问题，国家教育更责无旁贷。老师们虽是芸芸众生之一，却不能踩着泥淖去慢看云卷云舒。要知道，使一个人发生积极的改变，才是教育的意义。罢了，大道理留给专家们去喷吧，我只想管好我眼下的这几十名学生。同学们，要想成为品学兼优的学生，必须胸怀宽广，心中有爱；必须立人立己，共同进步。标准在上，那就是我们修炼的方向，不论做到什么程度，我们都得努力。

就要开学了，我心怀惴惴，生怕误了一群子弟。那晚难眠，突然想到了读书时教授们口中常念叨的一句话：做学问，得先做人。那就先从“做人”开始抓起。新的一轮，我愿意百尺竿头，带领我的弟子们在困难与挫折中寻找成长的真谛，希望我的弟子们都能从现在起——正心、修身，在未来的日子里——齐家、治国、平天下！

2019.0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