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流的传说

                                                                   吴泽民      

沮河是耀州的母亲河。她发源于耀旬交界的长蛇岭、老爷岭一带，绵延七十多公里，流经四乡二镇，与漆水河交汇于耀城南岔口，成石川河，流经富平注入渭河。河上游，瑶曲、庙湾、照金三大分支在柳林镇南一公里处的庙嘴交汇，九里坡塬似墙横亘在面前，那水便在此猛吼剥蚀着塬脚。传说一日，张果老捯骑毛驴在塬头饮酒，酒醉酣睡，忽听地壳深处隆动。张忿忿而起，见一黑龙张牙舞爪，用犄角撞击塬脚，已劈开八十亩方地。张明其意，顿发善心，将随身的酒葫芦变做巨犁，让那毛驴拉着。那驴早已成仙，没了苦力，加之仙人抚犁不稳，使得犁沟区区折折，忽东忽西。当犁行十余里，吕洞宾寻师兄至此，发功与之戏闹。那毛驴猛觉肩负千钧，顿时狂踢大叫，猛泻腹中之物。张果老一生气，顺手折一桃枝驱打。吕见状，吐口仙气，收回伎俩，毛驴又觉双肩重荷全无，四踢飞奔，一口拉到南岔口，犁沟又直又宽。正当张果老回首眺望犁沟，那聚积八十亩的水已顺犁沟一泻而下，他连忙跳到高处，遇见吕洞宾，便随之回天宫见了玉帝，才知黑龙犯了天条，玉帝罚其用犄角挖沟引水，张果老从中帮了倒忙。玉帝不愿赦免黑龙，令它永远扎根在沮河塬畔。于是黑龙化作一棵龙爪槐，矗立在柏树塬。传说毕竟是传说，沿沮河临水而建的乡镇有瑶曲、庙湾、柳林、安里、寺沟、城关这五个乡镇。而寺沟和城关镇只是干涸的河流和裸露的鹅卵石。因为水都进了桃曲坡水库，只有水库开闸时锦阳川才能见到流水。

以上这段文字，是作者一九九二年九月五日发表在《耀县报》上的作品，被当时的《铜川日报》驻耀县记者未注明出处一字未改一个标点没动用在《饮水思源话沮河》一文中，我和好朋友杜建生很气愤，准备去铜川报社找黄卫平主编理论，最后也不了了之。这也算我们在安里青葱岁月的一段经历吧。

沮河风景最优美当属安里乡政府所在地的良寨河段了。不是那段传说的美丽，而是眼前的旖旎风光令人陶醉。从梨园河（梨辕河）段往南，放眼远望，河两岸的山岭渐渐拉开，而在两岭之间形成的河谷，谷宽河瘦，谷瘦河宽，沮水像条舞动的的银炼，逶迤蜿蜒，流经良寨河段，骤然开阔起来，河水清澈，波光潋滟，风烟俱净，河山共色。安里的春天是从沮河破冰，河床嫩草苞芽，麦田浅鬣寸许开始的，是从河岸向阳处的杏花、山桃花、迎春花和街道上一排排、一行行杨树、柳树、泡桐树叶芽的盛开而使河川写满绿意，惹得河岸这么一畦、那么一畴，这里一绺、那里一垄的禾苗绿了，开花了，挤满了犄角旮旯，显得河里的土地十分金贵，没有一寸荒芜。当河川草长莺飞，河谷写满绿意，两岸的山坡也铺满绿色，蓬蓬勃勃，到处弥漫着洋槐花的醉人馨香。夏天来啦。夏天是随着布谷鸟的叫声和小麦的灌浆拔节声接踵而至的，转眼又是一片金黄。黄橙橙的颜色从河岸绽开，漫过两面山坡，布谷鸟不间断的叫声催促着人们加快夏收的步伐。夏收的喜悦很快就被回种的玉米、黄豆的幔帐所覆盖了，也被河水转过一个山嘴，沮河流入水库前的鱼塘，莲菜池里的荷花，氤氤着的醉人的荷香。姹紫嫣红的牵牛花，洋溢着夏天的芬芳。如果不发洪水，如果庄稼不浸泡在恣意的汪洋里，四处不是泥泞难行的沼泽，良寨河的夏天风景，是沮河最怡人的。她的美丽是独有的恬静和墨绿的颜色。这份恬静多一份就显燥热，少一份就显寂寞。墨绿的颜色呢，是盛夏幔帐上的水墨画，质朴简单却不失色彩斑斓。你看，硕大的玉米棒子，金灿灿的黄豆，柔弱的腾蔓结实着硕大的南瓜，操场边柿子树时不时往下掉的软柿子，还有漫山遍野的密密麻麻像玛瑙一样红的热烈的野酸枣……。当人们还陶醉在这夏日的惬意，不经意间已是秋天了。沮河的秋天是安静的，收敛了些许夏日的狂放不羁，显得温顺腼腆了许多。河水蔚蓝清澈，波光粼粼，在太阳下闪烁着银光。正是鱼儿产卵的季节，肥美的鱼群从水库尾面结队逆流而上，教师、乡干部和村民嬉戏着在河里抓鱼，晚上好好美餐一顿，外加几瓶白酒，不知又会放到了几位酒仙。早晨醒来，揉揉惺忪的眼睛，只见高大的钻天杨的叶子倏地一下枯黄了，扑簌簌往下直落，被狂风卷起，四处飘零，继而河两岸的稼禾，两边山坡上的荆棘、蓑草由绿变黄，由黄变灰，直到变为土色，落入土中化为春泥，树木默默的在冬眠，悄无声息的安睡了。这时，沮河的风是凌厉的，一片萧瑟肃然，只有火车凄厉的笛声划破夜空，哐当哐当在支前河大桥铁轨上碾过，又消失远去。一场大雪过后，白茫茫的，天地一色。沮河结了厚厚的冰层，河水在冰下静静地流淌，积蓄着力量，期待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哗啦啦地欢歌。

春节了。放假了。各单位留的值班人员连一副麻将都凑不齐。只有春联在各单位大门口值班，街道甚是空旷寂寞。只见小卖铺张家的小黄狗摇晃着尾巴，慢悠悠踱着步子，像背手巡街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