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斯蒂芬妮·帕帕斯             2023年5月4日

在一项新的研究中，研究人员记录了昏迷患者死亡时的大脑活动。（这是一张未参与下文所述研究的人的库存照片。）（图片：BSIP/Getty Images投稿人）

在生命的最后几分钟，一些人的大脑会产生一种令人惊讶的有组织的电活动，这种电活动可能反映了意识——尽管科学家们并不完全确定。

根据周一（5月1日）发表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上的一项新研究，这种激增有时会发生在一个人的呼吸停止之后，但在大脑停止功能之前。这种活动模式与人们清醒或处于梦境状态时所看到的有点相似，这导致人们猜测，也许这些电涌反映了与死亡有过密切接触的人所报告的，超凡脱俗的经历：从外面看身体的感觉；隧道和白光；或者重温重要记忆的感觉。

然而，由于新研究中的所有患者最终都去世了，所以不可能知道他们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

领导这项研究的密歇根大学医学院神经科学家基莫.波尔积吉说：“如果你谈论死亡过程，我们所知道的很少。”波尔积吉在接受《生活科学》采访时表示，很少有患者在死亡时对其大脑进行持续监测。“这可能是第一项，真正逐秒显示大脑是如何死亡的研究。”

濒死体验

一些从死亡边缘被带回来的人报告说，他们在复苏过程中或似乎失去知觉时，看到或听到了无法解释的东西。这些濒死体验的原因尚不清楚，也不清楚它们是否是死亡特有的。

哥本哈根大学的神经学家丹尼尔.康德里亚拉没有参与这项新研究，他说，国际调查表明，人们所说的“濒死体验”中，只有大约一半实际上发生在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康德里亚拉告诉《生活科学》，另一半发生在冥想期间，或不会危及健康或影响大脑代谢的情况下。

康德里亚拉说：“问题是，从经验本身来看，你无法判断某人是否发生过心脏骤停、晕厥（短暂的意识丧失）或未遂交通事故。”

因为幸存下来报告濒死经历的人，与死亡的人本质上不同——一方面，他们的大脑不会永久丧失功能——很难确定那些真正死亡的人是否也有这些主观经历。

2013年，波尔积吉和她的同事测量了，他们通过心脏骤停实施安乐死的大鼠大脑的电活动。他们发现，在心脏停止跳动后的大约30秒内，大脑显示出所谓的伽马波的激增，伽马波是大脑中频率最高的电振荡。伽马波与意识体验相关，但并不一定能证明某人有意识；它们只是人们可能意识到和警觉的众多指标之一。

2022年，另一组医生碰巧正在用脑电图监测一名87岁男子的大脑，该男子意外死亡，脑电图可以检测大脑表面的电活动。与波尔积吉的老鼠类似，这名男子的大脑在心脏停止跳动前后的30秒内，显示出伽马波活动激增。

“阅读”垂死的大脑

在他们的新论文中，波尔积吉和她的团队特意使用脑电图，来捕捉死亡时大脑的样子。

研究人员获得了对重症监护中，奄奄一息的患者进行监测的许可，这些患者在治疗无效后被取消了呼吸支持。这项研究共包括四名患者，他们都在心脏骤停后处于昏迷状态。

在移除呼吸机后的30秒至2分钟内，四名患者中的两名大脑出现伽马波激增。有趣的是，这种伽马波活动似乎是有组织的，因为大脑一部分的伽马波，与其他区域的可预测活动模式有关。

颞顶叶交界处是颞叶和顶叶交汇的大脑区域，朝向耳朵后面的大脑后部，伽马波尤其活跃。波尔积吉说，众所周知，当人们有灵魂出窍的经历或做梦时，这个区域会被激活。

塔尔图大学的神经科学家和数据科学家劳尔. 维森特说，这一新发现与意外死亡的87岁患者的情况相呼应，他是2022年研究的合著者，但没有参与波尔积吉的工作。“很高兴看到确认，”他告诉《生活科学》。

路易斯维尔健康大学的神经外科医生安吉.蒙泽马尔，也参与了2022年的研究，他说：“我们的研究结果越一致，就越有证据表明，这可能是一种发生在死亡时的机制。如果我们能将其精确定位到一个位置，那就更好了。”

泽马尔和维森特乐观地认为，这些信号可能是死亡时刻有意识经历的迹象。但反映出该领域的争论，康德里亚拉更持怀疑态度。

他说：“我们知道，当你死于心脏死亡而不是脑死亡时，这需要时间。”他说，心脏停止跳动和脑细胞死亡之间相隔几分钟。“在这几分钟里，你会看到大脑中异常的电生理活动，这应该不是什么大惊喜。”

康德里亚拉说，有些人在这些时刻可能会经历类似濒死的经历，但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确定。同样，这些经历可能不是死亡独有的——他说，对濒死体验的一种更可能的解释，包括危及生命的经历和非危及生命的体验，可能是“快速眼动睡眠侵入清醒状态”，即大脑将清醒和做梦状态混合在一起的情况。（快速眼动睡眠的特点是，做梦和大脑活动模式与清醒非常相似，包括伽马波和其他低频波。）

波尔积吉的团队仍在收集临终数据，希望为垂死的大脑可能产生可预测的伽马波模式提供证据。维森特说，其他研究小组已经尝试使用人工智能，来根据人们的大脑活动识别人们在梦中看到的物体——无意识和垂死的患者可能会有的类似的读心术。

维森特说：“如果我们收集到足够的数据，这将在某个时候开启一个机会，能够解码处于不同昏迷状态的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