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强大——生活的颜色（3）

文/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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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不去尝试着依赖任何人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强大。）   

在日本生活很方便。出门不远，大型超市，药妆店，洗衣店，大创百元店，服装及各种杂货店，加油站一应俱全。镇子上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所以天气好的时候我经常去这些地方打发时间，然后不知不觉地为日本的税收和经济复兴做贡献。

大城市因为塞车和公共交通的便捷度，不开车反而会更方便。可是到了我所在的小镇，伴随着老龄化和少子化的发展人口过疏化现象十分严重。除了超市等人口聚集区，举目望去除了来回穿梭的汽车，偶尔才可以看到一两个身影。地广人稀，公共交通也显然不如城市方便的情况，私家车就显得十分必要了。我认为严格意义上讲不应该叫做私家车，而是私人车。因为基本上都是人手一辆。

我的私人车是一辆从单位借来的破破的自行车，骑起来嘎吱嘎吱地响。前轱辘的车胎总是慢跑气，摇摇晃晃的车筐底儿上还开了一个大洞。我曾经买过一个新的车筐，虽然放在这车上有点不值，但至少可以不再挂的我书包了。安装的时候才车筐已经锈在了车上。我于是又买来了钳子等工具，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车筐已经死死地锈在了车上。所以到了现在我的车前面仍然是那个摇摇晃晃并破了一个大洞的车筐。

超市和药妆店逢5的日子会有2倍积分或者5%的折扣，我很好地运用了一番统筹和精打细算的本领，尽可能地凑在这样的日子一通扫货。先去位于中间的百元店买文具或者生活用品，因为比较轻可以背在身上。然后直接奔赴紧挨着的超市，买完菜后再背着沉沉的包袱折回到最边上的药妆店。再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是左手一个兜，右手一个兜，身后还背着一个双肩背。这个时候脑子里通常回响的是《回娘家》的欢快曲目，但是我的心情着实没有那么喜悦，我疲惫的神情跟逃荒的差不多。我的胳膊没有什么力气，我的私人车也不是很给力，所以诸如米、面、油这些很沉的东西便只能装在书包里靠我双肩的力量把它们运回家。

然后华灯初上。（说是华灯，我所在的小镇上也只是散发着幽幽绿光的水银灯而已。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仿佛四周会随时出现动漫《千与千寻》里的那个“无脸怪”）我的身影没有在灯下被拉成一个细长的影子，左、右、后三个包袱让我看起来更像一个挑山工。我在穿梭的私人车中间摇摇晃晃。走进家的一瞬间就瘫坐在地上了。胳膊、腿可以抖的地方全部在抖，可能酸痛的地方一定酸痛。稍微喘口气，我就已经系上围裙，哼着小曲为已经咕咕叫的肚子弄吃的了。

日本没有集体供暖。冬天的时候往南的地方一般用空调，而东北则是用一种叫做“灯油”的东西。样子有点像欧美的壁炉，注入灯油后按一下开关，灯油燃烧的同时屋子就迅速变暖了，不过仅仅是这一个屋子而已。

冬天里，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灯油，然后穿着厚厚的棉袄在厨房做饭，再迅速地回到温暖的卧室。睡前瑟瑟发抖地冲个澡，浸泡在浴缸里寻找温暖。来到日本一年，我养成的一个很好的习惯就是泡澡。随着美容知识地积累我发现了泡澡的诸多好处，促进新陈代谢、疏通排毒、美容养颜、改善肩酸背痛、手脚冰凉、痔疮等各种症状。搬家后我的浴室换到了一楼，守着车库和两个门，在这百花齐放的春天依然冷得要命。当我发现泡澡无法温暖我的时候，我只好养成了另一个习惯---坐着洗澡。

日本人很喜欢泡温泉。泡温泉呢通常需要先洗澡，而洗澡的地方都会放着一个小凳子，人们是坐着洗的!（一般居民家里的淋浴通常也是这样的）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文化大概是在三年前，我记得自己很是鄙夷地嘲笑了一番日本人，然后红着脸冲个澡钻进了温泉池。可是现在我也开始这么“憋屈”着了，因为冷啊！不过这样洗澡确实很舒服。日本人是一个重视舒适度的民族。他们到了办公室会换上舒服的拖鞋；会定期地泡个温泉；药店里出售各种缓解身体酸痛的膏药贴；超市里的东西更是把方便和舒适带到了各个方面。坐着冲澡的时候，我发现这个过程确实该坐下来好好享受。

话题有点跑偏，差点忘记了我想要形容的是一个人的艰辛和不易。

冷的时候灯油需要每天开着，一个灯油省着烧大约可以用一个月。好心的同事会时不时地问我家里还有没有灯油，然后找时间带我去。日本的公务员这几年也在精简，人少了每个人分到的工作就多了。看着他们每天忙忙碌碌的身影，我打心眼里不乐意去麻烦别人。所以我通常会在屋子有所变暖的时候就立刻关掉，如此也只是多用个3-4天而已。

灯油烧完了我就自己掂着油桶去加油站。站里的工作人员看我一小女生，好心地过来帮忙说 “我帮你拿过去吧”。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种“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到我”的狂喜，还有种对人间真情的无限讴歌和赞美之情。可是冷静下来后我觉得对方的意思应该只是要帮我拿到旁边的停车场而已。人们通常把车停在那里，买完灯油再开车扬长而去。我摇摇头小声地说“我是走着来的”。我估摸着有点吓着对方了，他的嘴砸巴了几下愣是没有合上，与此同时他默默地松开了握着油桶的手。

再后来就是我掂着灌了一半的油桶，在茫茫白雪中东倒西歪地划着成龙的醉拳步。平日里五分钟的路程，我歇了十几次。一路上更是引来了无数人的驻足观望。我骄傲地看着满眼地皑皑白雪心里百感交集。晃到家里，点上灯油，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后来我很顺利地学会了修理换气扇，疏通下水道，登高搬重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