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宁国府除夕祭宗祠　荣国府元宵开夜宴

开篇自然先写一段晴雯如何病愈。袭人送母殡回来后，“麝月便将平儿所说宋妈、坠儿一事，并晴雯攆逐出去等话，一一也曾回过宝玉、袭人。也没别说，只说太性急了些”。这一补叙太关键了。因为既然用“史笔”补记家史，就该符合“石头所见”。不过，前回发生在畅春园的红墙内幕，弘皙被遣走出京怎会知晓如此详细呢？书中有“好歹留着麝月”一说，这就明确吿诉读者，胤稹在畅春园所做的“不肖”行为，都由这“麝月”转吿了弘皙。

为何雍正不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一点儿呢？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有脂批称雍正――阿凤是机心所误。不知当时他留下“麝月”这一活口目的何在。此留活口一说在“秦可卿死封龙禁尉”文中亦有一笔：“秦氏丫鬟唤瑞珠者，见秦氏死了，他也触柱而亡。此事可罕，合族人也都称叹。小丫鬟名宝珠者，因见秦氏身无所出，乃甘心愿为义女，誓任摔丧驾灵之任。贾珍喜之不禁，即时传下：“从此皆呼宝珠为小姐。”试想，秦氏突然死亡，“彼时合家皆知，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这是在映射康熙突然归天。如此才有知内情的“丫鬟”性命难保而“触柱”。究竟这“宝珠”何以躲过死劫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见过秦氏如何病死。

写宁府除夕祭宗祠，透露真情主要有两方面。著书人先将时空进行定位：“王子腾升了九省都检点，贾雨村补授了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雍正继位时的九门提督应该是“舅舅”隆科多。这王子腾是王夫人大兄，也就是雍正齐妃李氏的兄长，苏州织造李煦长子。既然这位“国舅爷”升了九门提督，就该是隆科多死后的事了。再说贾雨村为弘皙替身，这“大司马”及“协理军机参赞朝政”一说，可见是弘皙为首辅军机大臣了。如此就该是雍正八年以后的事情。

一方面，通过皇粮庄头乌进孝来送年货，说明贾府的皇粮庄规模遍及京东。所谓皇粮庄，就是清朝入关后分配给八旗作供给的田庄地亩。当时有“跑马圈地”一说，将大量田地划归旗人所有。据载，皇粮庄都在京畿五百里犯围内。从书中特露的“海沿子”和“山坳子”来看，贾府的皇粮庄应该在京东地区。看老砍头带来的礼单，有海里产的鱼虾参贝；有山里猎的鹿獐狍熊；有农家养的牛羊鸡鸭。可见飞禽走兽，干鲜果品等物应有尽有。这些物产应该来自山海关内外广大地区，南至渤海湾，北到燕山山脉。

不用论这贾珍指谁，作者重笔在“那府里八处庄地，比这边多着几倍”。又写省亲一事，“比不得那府里，这几年添了许多花钱的事，倒赔了许多”。此话怎讲？前面讲修建“省亲别院”有一处是在石臼坨，既然这里有贾府的皇粮庄，修建费用当然要由皇粮庄先垫负了。又借老庄头之言“那府里如今虽添了事，有去有来，娘娘和万岁岂不赏的？”与前文写在大观园修建省亲别院遥相呼应。说明为了让雍正帝打消出家之念，弘皙安排在乐亭石臼坨修建“省亲别院”。

省亲别院因雍正帝而修，理应动用皇家资财。这话由皇庄头说出，说明在当地的庄头也知道内情。而贾蓉一句“果真那府里穷了”被贾珍驳回，亦在说明所谓荣府家大业大。观此便可想到秦可卿死时的“贾家二事”，人家早在祖坟（清东陵）附近置下大批田庄地亩了，既便是后来败落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