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这个春天，整个都被沙尘阴郁的面孔罩住。

与敦煌等西北诸多的历史古城相比，幸有西北防护林的庇护，北京还算是受沙尘暴影响较小的城市之一——至少，这座古城现在还没有完全被沙尘覆盖。沙尘一日复一日，我媳妇已经开始和我讨论移民的紧迫性了。虽然北京的沙尘还好还没有影响到人们正常的商业经营和日常活动，但每天早上一起来，看到被慢慢黄沙覆盖的一座城池，和老天爷永远是阴郁着的黄色面孔，有时连呼吸都感到了困难，心情也常常一下子变得沮丧下来。虽然现在评估每一次沙尘暴对经济的影响还为时过早，但重要的是，心情的修复已经迫在眉睫。

这使我想起了2003年春的SARS、随后爆发的禽流感，还有连绵不断的矿难。当年，伟大的恩格斯说：“人类每一次对自然所谓的征服，都是历史的倒退，都会遭到大自然更严重的报应。人们必须学会和自然和谐相处”(大意)。我们吃光了天下、地下、海洋里的飞禽走兽和海洋生物，开始吃果子狸和女婴汤（——后者是广州个别新暴富者的养生之道）；我们人类天天将人权之道，却每天把几千万只老母鸡关在昏天黑地的狭小牢房里逼其下蛋，我们无休止的贪欲制造了一幕幕家破人亡的人间悲剧。我们的富人们开始讲“穷人穷死活该”，不再有任何同情心，所谓的社会精英们已经无法和底层共享一套话语进行沟通。这个社会显然正在生病，而且病得很重。

    另一方面，如果撇开沙尘暴这样的负面影响不论，自然界的恶报也折射出了人类的另外一副面孔。其中最值得大书特书的就是道德、传统这样的形而上文化和阴郁面孔笼罩下的社会现实之间的相互映照。当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正向交流被贪欲缺乏良知而隔断时，道德世界开始式微。在一个已经完全功利化的社会里，人们只会比照别人的动机和做法是不是比自己更黑、更功利、更贪婪和更无耻，而不再遑论什么道德人心礼仪廉耻。

SARS、禽流感、沙尘暴给了我们一个非常宝贵的机会，它让我们停下脚步，舔伤、自省，给商业活动、社会和每个人一个闭门思过的机会。人类历史上每一次灾难的降临，不仅是某些产业复兴的诱因，更是人类和每一个个体激发生命活力和尊严的契机。

有报章称，SARS、禽流感是世界进入高度全球化之后的新型“全球化传染病”，也是全人类的“911”劫难。也许，和SARS一样，禽流感和沙尘将很快被征服，但它施加的影响，无论是对一个国家、一个产业，还是每一个个体自身，都是一个需要长时间疗伤的记忆，也是影响未来选择的一个转机。

  “让匆匆脚步也停一停，等一等灵魂。”上周红袖添香网站CEO对我们说。也许不是所有人都有红袖添香夜读书的福气，但我们商业化的脚步太快了，灵魂显然已经掉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