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骂人步步升高

——读《红楼梦》第七回有感之三

晨得柳

    焦大乃是宁国府老功臣，曾经救过“太爷”的命，因此持功自傲，酒后很是有恃无恐，要论这样人物的存在自然是有的，今古无奇。但是，曹公笔下的这种人却非同一般，下面却看他的三次骂人。

    第一次骂的是大总管赖二。且看他说：“有了好事就派别人，像这样黑更半夜送人的事就派我。没良心的忘八羔子！瞎充管家！你也不想想，焦大太爷跷一只腿，比你的头还高呢。二十年头里的焦大太爷，眼里有谁，别说你们这一把子杂种忘八羔子们！”很显然是说大总管赖二的安排不公，话里话外也连带了很多的人，当然包括荣府里的家人。

    第二次骂的是荣府家人贾蓉。且看他说：“蓉哥儿，你别在焦大跟前使主子性儿，别说你这样儿的，就是你爹、你爷爷，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呢。不是焦大一个人，你们就做官儿，享荣华，受富贵！你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个家业，到如今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说别的，咱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也是看骂谁，骂大总管时自称是“焦大太爷”，骂贾蓉自称是“焦大”，被骂的人的身份不同，自称也有不同变化。

    第三次骂的是贾珍。看他又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们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从这三次骂人，我们可看出从骂人的对象和骂人的内容是逐步升级的。骂人的对象先是大总管赖二，然后是少爷贾蓉，接着便是老爷贾珍。骂人的内容先是说安排活计不公，然后是说贾蓉没良心，接着说贾珍家中的狗猫之事了。层层接致、由浅入深、由表及里地揭示出荣府内的昏秽。醉汉骂人是一回事，骂的内容所含盖的意义又是一回事。文不离巧，道不离宗，曹公笔法令人感叹。

    谢谢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