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学联一周年纪念】特期：蔡冥想的春天
(2014-04-04 00:19:02) | 分类： 家乡情深 |
一个北漂文青，一个北影毕业生，为一个北漂诗人拍一部电影，帮他在电影中完成公益图书馆的梦想。然后电影泡汤了，文青工作也丢了。诗人一家家送书收书，做起流动图书馆。诗人的举动感动了老家的“学生都昌联合会”，要为他举办一次诗歌朗诵会。诗人的风光让文青嫉妒了，然而诗歌朗诵会现场，他才发现……
有青春，有梦想，有坚持，有感动，有故土，有情谊。
一、盼
土豪丁二的绚丽跑车终于到了，他潇洒地下车，大步走进babyface。
文青方磊、北大斌哥、导演冠文跟进去，方磊坐丁二左边，斌哥坐他右边，再过去是导演冠文。
水果啤酒摆好，对着嘈杂的酒吧沉默了一会。丁二翘起腿，悠闲地点起一根香烟，说：“本子给我。”斌哥从几上抽出一份给了他。丁二接过，往旁边一扔，说：“说说，说说吧。”
方磊靠近丁二一点，说：“我写的是一个在北京的，十几年不得志的人的故事。”
丁二斜着眼睛看着方磊，一副对着陌生人的神态，吐出一个烟圈，说：“还有十几年不得志的人？他想得什么志？”
方磊说：“他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朋友，跟斌哥和冠文一样，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初中毕业后，他就来了北京，一直在写诗，但是什么都没能成。他不停地写，但是一直无人问津，见过一些人和事，但是对他都无用处。所以我们在故事里，帮他完成了梦想。”
丁二侧过头问斌哥和冠文：“你们都知道了？”
冠文慢悠悠地说：“知道了。本子上都写着呢，《蔡冥想的春天》，大纲、人物简介、详细剧本，都有。”
丁二又看着方磊。
方磊说：“他就不停地找工作，换地下室住，什么苦都吃了……找了个老婆，凑合过，从来没有过感情……现在更不行，在一个为中学生出参考资料的公司上班，两千多的工资，根本供不起老婆和两个孩子……在燕郊买了个小居室……”
“你说他写诗？”
“嗯，给我看看。”
方磊搜出蔡冥想的博客，看了丁二无所谓的表情，就挑了最近的一篇念出来：“梦啊，你老缠着我，为什么，难道一直想，增加你对我影响力。你的美丽使我发狂，确实，流浪在北京，我疲惫的身体，有你，我感到有光芒。你已把我捆绑，我的攀登，不年轻的，沉重的，还没迈开一步……”
“他曾经还干过什么？”
“被公司驱逐，搬住所，见过一些作家名人。当然，作家名人什么都没给他，他就是做一些人物采访。”
“就这些？”
“差不多吧。”
“那你写他什么？”
“他写过一个博文，说要号召在燕郊建一个公益图书馆。我觉得他这个梦想无法实现，就想在电影中，让大家去帮他完成了。”
丁二一口酒喷了出来，方磊觉得他是故意的。丁二说：“你，叫方磊吧？我想告诉你的是，一个电影不是闹着玩。一个电影要吸引观众，靠的是什么？是感动、是代入，他，没能力，没努力，没心机，整天白日梦，你写他？”
方磊怒了，故意讥讽道：“谁说的，他曾经苦闷的时候，不停地逛红灯区，这些就很有代入感。”
丁二站了起来，对着冠文吼道：“你让我演这么一个人？电影要火了，被搜索出来我演的是这么一个原型，我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从方磊得知丁二是男一号开始，他就不爽了，一个没心没肺、没头没脑的人富二代，能怎么去深入灵魂？可是，没办法，他是这次电影的投资人。投资人怎么了？有钱怎么了？方磊继续怒道：“什么电影火了？什么这个圈子？你以为电影能火？你有什么圈子？你不就是一个有钱没事做的土豪，砸钱来玩嘛。”
丁二笑道：“怎么不能火了？我投钱几百上千万，百度推广，腾讯炒作，搜狐上线。冠文，你怎么找这么一个人来写？我不是看你当年北京电影学院毕业，十来年没有完成导演的梦想，我陪你们玩？”
斌哥圆场道：“方磊，读过许多书，也看过许多剧本。他的这个故事，我跟冠文都觉得还可以。冠文，你说说。”
冠文终于从烟雾里面抬起头来，低着头说道：“我找你们来，其实是要告诉你们，电影做不成了。我爸，在工地的脚手架上摔下来，下午来的电话，到现在还人事不省。我买了票了，等下十点的。我走了，走了我不再来了。十来年了，当年我是多么骄傲，北京电影学院毕业，可是，我运气太差了，坚持，坚持，没有公司用我，我饭都没得吃，我把我的家拖垮了。我对不起我爸，我回去了，回去了不再来了。”
方磊、斌哥、丁二惊得连呼吸都不敢出。
斌哥说：“让在北京的这些都昌朋友为你送别吧。”
丁二拍了拍冠文的肩膀：“兄弟先走了。”
杰哥，禾禾，文川，静姐，咩咩，Thank丹……还有我，在鼓楼大街集合。
我们在街边闲逛，静默，然后吃大排档，看着天空，喝酒，为冠文道别、祝福，然后唱起歌来，然后就流泪。
冠文走了。咩咩问方磊电影写的是什么。方磊就说了蔡冥想。
静姐领了头，大家就开始谈论蔡冥想，似乎每人在意方磊才因蔡冥想跟丁二吵架。说了感动，说了感谢，就开始谈得实际了，从他只有初中学历开始讲，讲到他的烂诗。
说以前从不知道蔡冥想是个什么鸟。
知道却只把他当个鸟。
就说他写诗吧，真没劲，我们老家这些人，在北京的——包括成名人物，有几个是知道他，可是都只知道他写诗，却从没读过他的诗。
关键在于，他的诗确实毫无水准。如果说坚持是为了梦想，那梦想得强悍而实际，可蔡冥想有的只是强撑和挫逼。
知道吗？要么你特别有才，要么你找到机会炒作。就知道傻不拉几的。一个人想要成功，首先要提升自己，然后寻找机会。以为在北京就屌了？以为写那些永远唉唉叹叹的北漂诗就成了？谁看啊？
很不实际，不知道筹谋。认识了许多作家，可是，然后呢？
我听着，也时不时地插上两句，完全是无意的调侃罢了。后来方磊告诉我，他多想跳出来为蔡冥想申辩，多想骂他们无知浅薄。“可是，然后呢？”他说。
说累了，有人去欢乐谷坐摩天轮、过山车，剩下的各自散去。
第二天当我在沉重的睡眠中醒来的时候，接到了冠文@我的内容：走了，朋友，走了，北京，走了，多年的梦想，走了，死去的青春。
我知道朋友们都接到了这条微博。
电影彻底泡汤了。
二、绘
因为这部电影，方磊把工作都辞了，极大的冲动后的极大失落，方磊走入了苦闷的生活，地下室里呼吸滞涩的空气，接受不到信号的寂寞，卫生间难闻的精液味道，晚上隔间传来的夫妻摇床和呻吟声，就这些，代表生活。
在我一个电话把方磊从昏迷中喊醒之后，我就被他威逼着去把他的杂物拉到了我的花园桥的住处。然后就陪着方磊不停地往赶集网和前程无忧网疯狂地投简历，一下就投了四百多家。
然后方磊的电话就差点被打爆了，方磊扔掉吹完的啤酒瓶，大骂道：“妈的，老子以为没人要，没想到原来身价这么好。”方磊被电话烦得发狂，都是些下三滥的工作，方磊选了几家，花了几天去面试之后，就再也不出去了。
“妈的，让老子整天坐在那里，给他点电脑，去看他们的脸色，想想似乎是一辈子，老子不干。”
然后他就在我这开始他的腐化的生活。
方磊说：“老子还剩八百块，老子可着劲地花，花完了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想了很久的旅行。”
不久，我的屋子被方磊折腾成了狗窝。他穷得叮当响，整个屋子里只有一条内裤是他的。
我们又一次喝醉，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方磊的只剩下一个壳的手机响了，方磊一下子跳了起来，像是被世界遗忘的人终于被某个傻逼想起。我凑了过去，是蔡冥想的信息：兄弟，剧本、电影，怎么样了？
方磊一手握酒瓶，一手抓手机，骨骼作响，浑身发颤，嘴里哆嗦：“去他大爷的，不是因为这个烂电影，老子沦落到这步田地？
我的母性被莫名其妙地激发，安稳了方磊，然后问他：“怎么回？”
方磊的眼泪掉下来：“还能怎么回？进行中呢，你就好好工作，等着看结果吧。
我发了过去。
蔡冥想回道：真好，太好了，等你的结果了，辛苦你们了。我得给孩子换尿布了。回头聊，兄弟。
我念给方磊，心中冰凉一片。
我发疯地工作，多拿了点提成，拎着两袋燕京啤酒，把方磊绑架到了琼岛白塔顶部。对着寂寥的北京城，忘了时光飞逝，我们没有一句话。
丫的，蔡冥想的电话打了过来：“方磊，方磊，你说过，你答应过一个女孩，有一天会在北京办一场个人的演唱会。”
方磊颤了一下，寒夜的风吹过来，冰凉的声音说：“是的，我说过。没有任何要求，有场地，有台子，有几个人就够了。这是我的承诺。她说过她爱北京，要考这的研，她没考到，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来，但是我要在这里唱给她听。我会在演唱会上唱歌，唱给她听，喊，你在哪？你在吗？我想你。”
蔡冥想的电话断了，不久又打了来：“刚刚老婆喊我给孩子换尿布。哎，虽然我们都在北京，但是感觉很遥远，不然我亲自去找你聊了。方磊，办一场演唱会有什么难的地方啊？”
方磊似乎是想了一会，实际上早就不用想，说：“正如你刚才说的，在这边，大家是都在北京，但是见一次面来去要五六个小时，而且大家似乎都很忙很累，所以要号召人很难，这就是第一个难处。再就是场地和设施，对我们这种屌丝来说，似乎都是不敢想。”
“哦。”蔡冥想说，“还好，我们有《蔡冥想的春天》。”
“谢谢你，冥想，我曾经一度把那个女孩忘了，谢谢你提起她。”
“那个女孩叫什么？”
“小焰。”
方磊的钱花完了，说走就走的旅行却没法实现，我给方磊买了身看得过去的地摊货。然后陪着他去各个酒吧求职，做酒吧歌手。却没有一家酒吧要他做歌手，给出的理由都是外形气质不佳。
我们辗转于各个酒吧，蔡冥想打电话来说要见方磊。方磊骗蔡冥想他在片场，却在酒吧门口和蔡冥想碰个正着。
方磊终于无可奈何：“《蔡冥想的春天》，公益图书馆的电影梦，早就砸了。”
蔡冥想低着头，不敢看方磊，像个受伤的孩子，忍了许久，终于掉下泪来。
方磊说不想把我拖累得也只剩下内裤，说只想一个人，又钻入地底下，没有人能联系到他。
完全忘了有过的冲动和想法，现实是按捺后的一片冰凉。
有一天，蔡冥想却给我打来电话：“杨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求你转告方磊。”
“嗯。”
“知道是什么吗？”
“你说。”
“我的公益图书馆建成了。方磊因为公益图书馆的电影梦而遭遇失落，那我要反过头来在现实中做成功。就是为了求不难过。”
啪，我把电话挂了。心里骂道：神经病，还折腾，还在玩，什么梦想啊，都是发疯，还要不要过日子了？你妈知道吗？你媳妇怎么想？你孩子怎么活？方磊被折腾成什么样了，还要玩？
很多个日子后，发现方磊在babyface唱歌。他说，来这边，老板让他弹一首，他想起那次在这跟丁二吵架，情绪一下子到位，竟然把老板感动了。妈的，祸兮福之所倚啊。
方磊拿本书给我看，M.斯科特.派克的《少有人走的路》。
我翻着书，方磊说道：“‘我们在一起’图书馆借来的书，馆长蔡冥想。蔡冥想说，感谢我，是我唤醒了他心中的梦想，让他做了好长的一个梦。他说，然而公益图书馆真的好难做成，但是他突然又不想放弃了。他真的把它做成功了，取名叫‘我们在一起’。它不同于一般的图书馆是固定场所的，而是根本没有场所。可以说它只有运送和管理——大家把自己的书送到他那里，有人想要，他一家家送过去。没有的书，他花钱去买齐。他，蔡冥想，这个人就是图书馆。”
这个世界在有些人的眼里天生就是那么简单。我咀嚼着“蔡冥想，这个人就是图书馆”，心里火热火热的，却还是故意骂道：“有病。他用快递可以么？”
“蔡冥想说，用快递，花钱，不值，不值就没有价值。他说，喜欢这种送书收书的感觉了，首先是找到了自己的价值。然后是每个周末可以找到理由，让自己出来跑，出来见阳光。以前很少会出来，现在终于有了动力和借口。”
斌哥，杰哥，禾禾，文川，静姐，咩咩，Thank丹，大家越来越多地在朋友圈里晒感动，分享阅读感受。
说终于找到一个体验阅读的机会了，阅读也多了，感动也多了，谢谢蔡冥想。
说他是冬日里的阳光，春天终于到来。
还有人叫蔡冥想“蔡三多”，说他傻逼，在北京十来年，输就输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到底能干嘛。
我偶尔让蔡冥想这个流动图书馆给我送书来。
有一天方磊给我电话，说蔡冥想他老婆跟他动刀子了，让我一起过去救人。当我们到达蔡冥想的一居室的时候，那里已经成了一片狼藉的战场。我们半点声音都没有出，然后不顾两个孩子的哭、一个女人的闹，三个人在房间里互相扔书砸对方。
累了，躺在地板上，大喊他妈的痛快。
孩子的屎尿味充塞了整个房间。
蔡冥想吼道：“妈的，还记得当初来北京，丫的，苦逼去勾引骚娘们的时候，难忘的青涩时光啊。”他的声音低下来，“方磊。”
方磊轻轻地“嗯”了一声。
蔡冥想说：“有一天，很多人，大家，都会去参加你的演唱会，会的，大家都会去的。”
方磊没有做声。
我打开微信，跳出“学生都昌联合会”的公众信息：学联一周年了，得企业家吴叔一半的赞助，三十号，去北五环外的上庄水库郊游，一起野餐、烧烤，玩兵乓球、台球。”
我把信息念出来，方磊就叫道：“蔡冥想，你去不去？”
蔡冥想伏地吐唾沫：“你们都是厉害人物，我，我不去吧。”
方磊把蔡冥想猛地踢了一脚。
那天我们把蔡冥想拖了过去。
大家吃着烧烤，玩得很开心。
又有人漫不经心地讲蔡冥想：“蔡冥想，‘我们在一起’，搞个毛啊，最后他除了浪费时间，什么都得不到。”
聚会现场，蔡冥想一直躲躲闪闪的。
两天后，Thank丹来了个短信：上次聚会的同学、朋友、老乡，来北大博雅塔下未名湖畔。丹代斌哥拜上。
还是斌哥有号召力，大家都去了。
文川道：“到底是想干嘛？”
斌哥从包里掏出一叠纸，说：“这些，是蔡冥想在博客里的诗，嗯。我准备，在798的一间废弃工厂为蔡冥想办一场诗歌朗诵会。”
“朗诵什么？”吴帅问。
斌哥说：“他的诗。”
静姐抢过那叠纸，念道：“啊，我想起了上司，同事，他们的脸，和一些怪事，想起自己的抱负，想起在尘世的北京，明天如何活下去。 很疲倦，一切象个谜，我再一次看着大厦，我光阴的纪念物，她有深埋地下的根基，而我，风沙里，凌乱的衣装尽是狼狈。晕，这也叫诗？有病。”
斌哥说：“其实，从拍摄《蔡冥想的春天》开始，我就知道他有一个公益图书馆的梦想。后来，电影是没弄成，但是我想，我们学生都昌联合会是要干嘛的？宗旨之一就是建立帮扶平台，何况公益图书馆本来就是有益的事业。我想，首先，我们能够帮助他完成一个诗歌的梦想。蔡冥想让自己成为流动图书馆，做‘我们在一起’，我想，大家都很感动。”
杰哥说：“我赞成。”
三、赞
有斌哥的号召，朗诵会的筹备展开了。
蔡冥想的博客越来越火，他的北漂诗的点击率越来越高。两个星期的筹备期间，我找不到方磊，有一次方磊终于给我打电话，很气愤的声音：“为什么给他办朗诵会？”
“斌哥感激他的‘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让我们这些在外地的同乡找到了温暖。”
方磊不顾一切地说：“姓蔡的故意的吧？”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晚春的一个下午，朗诵会在798一个废弃的工厂正式搭台，一个锈迹斑斑的破旧舞台，巨大的蔡冥想的头像的喷绘背景，几个大字“蔡冥想的春天”。
很多人都去了。杰哥，禾禾，文川，静姐，咩咩，Thank丹……围了许多的人。
斌哥冲方磊喊：“方磊，帮忙搬一下音响。”方磊装作没听见，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对方磊说：“蔡冥想强行要求自己去打印店设计喷绘背景，自己挂起来，不知道什么意思。”
方磊冷笑一声，说：“杨陌，你知道吗，蔡冥想，太狠了，他是故意的，做什么‘我们在一起’，欺骗我们，玩弄我们，其实是为了他自己，他真的火了，火了，你知道吗？办朗诵会其实是蔡冥想自己提出来的，是不是？”
我淡淡地说：“好像确实是这样。”
蔡冥想没有出现，很久，丁二的跑车开了过来，蔡冥想尾随丁二，从跑车上下来。
做主持的斌哥拉蔡冥想上去，说：“蔡冥想这时候了还忙着‘我们在一起’，去送书。还好，丁二送了他回来。感谢丁二，这次朗诵会除了吴老的赞助，还要感谢丁二。”
方磊偷偷地捂着肚子做呕吐状。
蔡冥想局促得像个猴子。
丁二说：“我喜欢蔡冥想这，这孩子，实诚。‘我们在一起’也给我送了几次书，虽然我没看，但还是感动。”
斌哥开始主持：“首先，让我们感谢，感谢蔡冥想，感谢蔡冥想给我们的感动，感谢他的坚持。不管什么样的日子里，他都不曾放弃心中的梦想，用他的诗、用他的笔、用他的文字感动我们。然后，感谢我们的同乡吴老先生，感谢他的一直以来对我们，对学生都昌联合会，都这些老乡的关注和关爱，谢谢他的赞助。
“前三个月，冠文先生走了，走之前他的电影梦最终破灭了，那时候我也感到过灰心丧气。然而却是我们电影主人公的原型蔡冥想先生，从来没有灰心过。三个月来，他让自己成为了流动图书馆，完成了他的公益图书馆的梦想，‘我们在一起’。我想，‘我们在一起’就是学生都昌联合会的宗旨。所以今天，这次朗诵会，我们学生都昌联合会，又一次在一起。
“这是蔡冥想先生写过的诗歌中的一首，感谢他。”
我有过的爱情
这个空虚的夜晚
聚在一起，我的脑海
京城的雾霾中
剩下的只是梦呓
美好的东西
风已将她吹走
重新拾起
一地碎片看不见
影子也没有
夜晚，我的心
沉重而寒冷
朗诵会开始了，杰哥，禾禾，文川，明强，小强，吴帅，阿杨，詹华，静姐，咩咩，Thank丹，我……一个个上去朗诵蔡冥想的北漂诗。
下面的人不停地拍照，发微博。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游客，还有淘新闻的记者。
猛烈的闪光灯中，欢呼如同海洋，咩咩喊：“冥想，我们爱你。”
很多人喊：“冥想，我们爱你。”
到方磊了，方磊拖着脚上去。他掏出稿子念起来——他是唯一一个拿稿子的人：
这不是天才的城市。年轻人
只能流浪。鸟不在空中
在雾霾里的黑夜
如何建造起梦
能耐，只是活下去
只是疲惫。人打垮了太阳
掩盖一切的喧闹中
饮尘者，你还能上哪去
下来，方磊悄悄地跟我说：“感觉很难受。”
夜晚已经降临，绚丽的灯光打开，斌哥让蔡冥想上去讲两句。
蔡冥想像个拐脚的鸭子，下巴掉了似的：“我，我，其实，我没想到这么多，一开始，我，我其实都是为了，我，我所以我做了那么多……我能重新开始吗？
“……首先，感谢斌哥，感谢学联。然后，其实，我很早就想，有一天，我要回家，回到鄱阳湖边宁静的都昌，开一家书店，安安静静地，卖卖书，看看书。后来，我想在北京的郊区办一家公益图书馆，让大家流浪的灵魂能找到一个团聚的地方。
“直到后来，我真的做了‘我们在一起’。我要这么做，其实是因为方磊。他不顾一切地要为我写一个剧本，让我的梦想在电影中实现，就是《蔡冥想的春天》，为了这部电影，他把工作都辞了，他失去了一切。我感谢他，是他曾经唤醒过我心中的梦想，让我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方磊说过，他来北京，为了一个女孩，要为她办一场演唱会。我去努力了，求丁二帮忙，没有成功，我想了很多，但是我没有能力，我不敢。我做了‘我们在一起’，虽有嘲笑，但最终让大家收获了感动。我就敢提出要求，向学联，来完成这个梦想。却不是我的朗诵会，而是为了方磊的演唱会。”
蔡冥想说着，取出小刀，将背景两边划了，一扯，露出一张后边的背景。
是方磊的巨大的照片。
——方磊北京“我们，从不是尘埃”个人演唱会。
所有的人都发出惊叫。闪光灯不停打开，镁光依次闪耀，欢呼声汇成海洋。
方磊被人推怂着上去，在镁光灯、闪光灯下睁不开眼睛，我看到他的眼泪已经掉下来，听见他说道：“《海阔天空》，感谢我爱的人。”
我从丁二手中把吉他传给了方磊。
方磊调了一下吉他，努力地看着下面的人群。
我看见捧着书本的蔡冥想，猛然想起那天在蔡冥想家中扔书时，他说过：“方磊，有一天，很多人，大家，都会去参加你的演唱会，会的，大家都会去的。”我知道，一股洪大的暖流穿越方磊全身。他拨动吉他弦，边弹边唱：
今天我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
风雨里追赶
天空海阔你与我
多少次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
不知不觉已变淡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方磊唱了许多首，唱得声嘶力竭。我看见蔡冥想在人群欢呼，在笑，笑得温暖如同春天。方磊喊道：“蔡冥想，我谢谢你。”蔡冥想的笑容更加灿烂。
蔡冥想拉着我一起喊：“喊啊，方磊，喊啊。”
方磊终于发足力气喊了出来：“小焰，你在哪？你在吗？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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