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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益东洞和他的读经方法
(2015-07-03 06:55:38)
芃澜
吉益东洞(1702-1773)是日本古方派代表人物。
所谓古方派是日本近世独尊仲景,与宋明医学争鸣的一个门派。吉益东洞是其中极具个性的一位。
吉益东洞祖上以金疮、产科为业。他19岁随祖父门人学习吉益流金疮产科之术,一日忽谓:“怀孕者,妇人之常也;金疮者,外伤也。无病则无药而可,有病则随证治之,何分科哉?”乃从家传之书中采择二三奇术,而置其他于不顾,专心于经典研读。“寒夜避炉,以慎其眠;蚊蛰攻身,以戒其睡”,遍阅《素问》、《灵枢》以降百家之书,至30岁时,乃大悟。37岁到京都以“古医道”为旗号开业行医。但一直到其40余岁,方始闻名。50岁,选《伤寒论》及《金匮要略》方,加以分类,编成《类聚方》公之于世,世人始知其“古医道”之意。其后又再辑173方,附上其论证治术,是为《方极》,以为“在仲景的药方外,无可取之方也。”其对仲景之方推崇一至如斯。
那么吉益东洞是如何研读经典的,又是如何加以总结的呢?这是本文探索的重点。
一、《药征》——试药法。
在吉益东洞看来,古代的经典的微言大义,由于时代久远,吉益东洞称为“世远”,历代医家的故意私藏而造成遗失,吉益东洞称为“人泯”,各种原因导致的经文原典的损毁,吉益东洞称之为“经毁”,因此,今人“虽欲正之,未由也已。”那么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逼近原旨意呢?吉益东洞提出了一个“试方法”。说是试方,实际上是依据经方来试药。这是一种基于对经文文本比类分析,再结合临床验证来归纳仲景方义的方法。
那么吉益东洞是如何做的呢?
首先他将《伤寒论》按照药物为经,经文为纬,进行了分类和比类。从药物在一方中的用量多少,以及各方主症之间的差异进行类比,从而辨别该药的主治和旁治。这是第一步。他称为“考证”。
那么这个主治和旁治到底正不正确呢?他又通过临床验证加以证明,让疗效作为证据,此其二。
再据此对经文中,不甚明晰的经文进行推敲,称为“互考”,从而进一步发经文之旨。此其三。
在据以辨别历代医家之论,以达到争鸣的目的,称为“辨误”。此其四。
最后,对所用药物进行古今考据,以明确其指。此为五,称为“品考”。
试举“石膏”一例。
石膏在仲景《伤寒论》中出于以下方剂:白虎汤、白虎加人参汤、白虎加桂枝汤、越婢汤、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大青龙汤、木防己汤。按照症及量比类如下:
经过比较,吉益东洞认为石膏的主治是:烦渴。旁治是:谵语、烦躁、身热。
他称“右历观此诸方,石膏主治烦渴也明矣。凡病烦躁者,身热者,谵语者,及发狂者,齿痛者,头痛者,咽痛者,其有烦渴之证也,得石膏而其术覈焉。”
这种认识究竟在临床如何呢?吉益东洞在临床加以检验:
为渴家无热者,投以石膏之剂,病已而未见其害也。
方炎暑之时,有患大渴引饮,而渴不止者,则使其服石膏末,烦渴顿止,而不复见害也。
《名医别录》言石膏性大寒。一般医家多认为其用于除热。故此,非壮热不用。以为有害。吉益东洞类比伤寒诸方,认为,其主治为烦渴,非取其性寒也,但见烦渴,就可使用,不必过虑其性寒之害。“然仲景之用药,不以其性之寒热也,可以见矣。”这是非常大胆的见识了。
这种“以经文类比加临床验证的方法”可以说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读经方法。
而吉益东洞的《药征》就是这种方法的产物,所谓征,实际上是“证明”的“证”。很多后人读吉益东洞的书觉得似乎很容易上手,每一症,每一药,都有所对应,但也没有了阴阳五行、运气主客、甚至没有了性味归经、君臣左使,“有是症便用是药”,因此,后人毁之誉之,都很极端,即使是日本,也是有人目其为岱岳,有人目其为魔鬼。但无论如何,这种论证方法和结论,基本上构成了吉益东洞的学术基础。
二、《方极》——方症对应
国内很多医家不愿意提“方症对应”,以为会丢了中医“辨证论治”、“把握病机”的神韵。可在吉益东洞的角度来看,方症对应,才是最切中要害的。他的《方极》就是这样的一本书。其实,如果,石膏是主治烦渴的,滑石是主治小便不利的,芒硝是软坚的,而甘草是主治急迫的,那么由这些各有功效的药物的组合的方,也自然是与症对应的。于是一方便有一症群,如添一症或减一症,便要添一药或减一药。
试举《方极》“桂枝汤”例:
桂枝汤的组方是:桂枝、芍药、生姜、大枣、甘草。
正症是:头痛、发热、汗出、恶风。因此遇到这样的症群,就要处以桂枝汤。
如果发汗后,疼痛甚,脉沉迟,或痹,或四肢拘挛,心下痞塞者,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汤。
按照吉益东洞在《药征》中的总结,芍药主治:结实而拘挛;生姜与干姜主治旁治大同小异,只是生姜偏于呕吐,而干姜偏于水毒结滞,在《药征》干姜条下,干姜旁治:呕吐、咳、下利、厥冷、腹痛、胸痛、腰痛。此处疼痛甚,故加生姜。人参主治是心下痞坚、痞梗、支结也。旁治不食、呕吐、喜唾、心痛、胸痛、腹痛、烦躁。对照加减,一丝不乱。
再比如:腹满、寒下、脉浮、或恶寒、或腹时痛者,桂枝加芍药汤主之。于本方加芍药三两。
比之于桂枝汤症,突出表现在于腹满、腹时痛,和寒下。而芍药除了主治结实而拘挛外,还旁治腹痛、头痛、身体不仁、疼痛、腹满、咳逆、下利和肿脓。因此,加芍药即可。
而如果:寒下不止而大实痛者,桂枝加芍药大黄汤主之。于前方内加大黄一两。
大黄主治是通利结毒。能治胸满、腹满、腹痛及便闭、小便不利。旁治发黄、瘀血、肿脓。因此大实痛,要用大黄以通利。
再如果:项背强、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于本方内加葛根四两。
葛根,主治就是项背强也。旁治,喘而汗出。于是加。
不再赘述。
总之,《方极》是一本以“方症对应”的思路编写的“伤寒方”,每一方有本方和正证,以及随症加减的“加兼用剂”。
我们很轻易就能发现,从《伤寒论》到《药征》,是以伤寒方症找寻药物主治,而由《药征》到《方极》则是以前述的结论改编伤寒方,看似一个循环,其实质则是“从效验实证入手,从药入手”去解方,是一次彻底的摆脱中医后世医家观点,而重新结构《伤寒论》以及中医经方理论的“逆袭”。(原谅我用这个网络词汇,因为处于我的角度实在找不出别的词语来描述这一颠覆性地做法。使用这一词汇,也代表着我本人对其思想的存疑以及目为一种读经方法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