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内有“探头”

文/赵炎

《北京晨报》5月30日C07版，责编：蔡辉

《三晋都市报》7月22日，责编：王萍

古人云：“奢靡之始，危亡之渐。”这是个硬道理，历代统治者基本都明白，但纵观三千年吏治，光表态不行动的多，既打雷又下雨的少。

以元朝为例，它的监察系统就不是一般的完备与庞大。如中央的御史台，称为中台或内台，除总领全国官员风纪之外，还直辖中原腹地与北方根基；中央之下，常设两个行御史台，江南的称为南台，西北的称为西台，分别总制各自辖区；再往下，就是二十二道肃政廉访司，负责巡视全国一百八十五路。机构林林总总，队伍枝枝蔓蔓，从组织上做到了全覆盖。

那么，效果如何呢？一句话，看起来很好，其实人浮于事，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御史们大多唱功一流做功差劲，连自己屁股都擦不干净，还怎么通过这个体系层层传递压力，层层取得实效？好比猎手拿着枪不干活，甚至与老虎苍蝇同流合污，其结果就是奢靡之风蔓延，腐败横行，吏治一团糟。

元文宗时期，曝光了一起惊天大案，全国御史的最高领导——中丞和尚涉嫌腐败被弹劾，其罪名有二，一是接受性贿赂（受人妇人），二是拿国有资产做人情（贱买县官屋）。这事儿听起来多少有点蹊跷，有弹劾权的肯定是御史，自己人整自己人，整的还是自己的上司，这种胆气与魄力是怎么炼成的？另外，“老猫”犯事儿是怎么泄密的？如果不是狗仔队盯梢，那就是内部出了问题，内部有人使用了眼线，或者装了“探头”。

后来通过邸报，朝野才知晓该案的大致细节，原来揪出这只大老虎，不是狗仔队装了“探头”，而是一位名叫秦起宗的中台御史，既干了狗仔队的活，又发挥了内部“探头”的效能。

秦起宗，字元卿，祖籍上党（今山西长治），后迁徙洺水（今河北曲周），从小在军队里长大，自学成才，因精通蒙文而入仕。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元朝监察系统内部的“探头”，据传记来看，大概与其过人的识见、做事严谨而注意保密的风格以及可能存在的皇帝授命有关。

在元朝官僚阶层特别是蒙古贵族阶层，因所谓风化案而下课的例子极少，别说中丞和尚接受性贿赂，就是强抢民女（未成年除外），朝廷通常也会宽宥他的，秦起宗不会不知道这个现实。但他认为，风化诱惑，乃是士风奢靡之本源，也即有违“富贵不能淫”的原则，必须深究。

如今已然无法查考秦起宗侦办此案的细节了，史料里只说他常常“微行得实，人以为神明”，是个神探。但弹劾和尚的细节还是清楚的，如同做戏，秦起宗扮演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角色，元文宗则扮演了“真拿你没办法”的角色，耐人寻味。

《元史》如实记录了当时的场景，说秦起宗见皇帝，内侍“不报”，这不合常规，秦是皇帝“眷注”的御史，若非元文宗故意授意，内侍没这个胆儿；接着，有其他御史觐见皇帝，秦起宗混在里面进去了，看门的居然不管不问，显然也是故意；然后就是秦起宗长跪不起，皇帝敕令起，他也不起，晚上皇帝要睡觉，他只好出去，等到第二天继续跪。这天恰好册立太子，按惯例要搞大赦，他却说：“不罪和尚，无以正国法。”于是，元文宗同意了，和尚伏诛。

你瞧这戏做的，时间节点选择的刚刚好。有左右对此提出了疑问，元文宗说：“做御史，就该这样吧。”一句话露出了马脚。

秦起宗作为御史台内的“探头”，还侦办过福建肃政廉访使卜咱耳（名字好怪）。说起来都是“自家人”，一个系统的。也该着卜咱耳倒霉，和尚刚被法办没多久，他居然不引以为戒，反而变本加厉，跟父亲的小老婆勾搭成奸玩起了私奔（窃父妾以逃），还闹出人命，老父亲被他羞死了。秦起宗接到举报，再上弹劾状，讼其“渎乱天常”，卜咱耳被流配岭南。

自古以来，为官者走上贪腐路，无非钱、色二字。前为奢，后为靡，要么利令智昏，要么欲令智昏，敛财渔色总是如影随形，鲜有或缺其一者，以至于最终身败名裂。因此，秦起宗曾对下属如是说：“我素农家，安俭约，务安静，庶使吾民化之。”俭约，恰是奢靡的对立词，应为仕途实践之要诀。

作为御史台内的“探头”，秦起宗的做法，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皆彰显了业内监督的重要性与必要性。同时也给那些成天忙于应酬、耽于享乐、穿梭于高档会所、沉迷于推杯换盏、常常醉醺醺、昏沉沉、轻飘飘的官员们提个醒，奢靡是会脱离群众的，权力不该只谋一己之私，若任由奢靡之风蔓延，小心头顶高悬的法律之剑。（赵炎）

本博其他精彩博文阅读：

阎婆惜到底蠢在哪儿

日本男优如何让女人疯狂

扈三娘究竟输在哪儿

野史中的性虐女童事件

古代个性最拉风的七位妓女

明代变态官员囚尼姑做性奴

http://bjcb.morningpost.com.cn/html/2014-05/30/content_289666.htm

http://news.sxrb.com/sxxww/culture/yd/3986715.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