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别于庙堂史学的自说自话
--为赵炎新作《零碎的历史风情》序
文/湖北作协
梅秀英

(梅秀英近照)
前几年,由于大辫子戏、小说、影视的狂轰滥炸,引起了老百姓对戏说、颠覆、恶搞历史的厌倦与反感,同时也引发了老百姓对历史疑问的追究,要正本清源,致使所谓的“正说”历史读物就大受追捧。实际上,这种“正说”也并非庙堂史学。在学术界,庙堂史家不会给自己冠以“正说”之名,因治史的基本原则就是实事求是。凡是加了“正说”的,都是说给老百姓听的,“正说”针对恶搞而起。
读赵炎的这部书稿,感觉他走的是“第四条路”,是区别于恶搞、“正说”与庙堂的新路子,即自说自话,既不是官方的,也不是学者的,而是老百姓自己的历史,如同聊家常。作者独居陋室,用一种非学术的自己喜欢的历史解读方法,对历史事件和人物进行再诠释,寄托了自己的伦理意识和感情,表达了自己的是非判断。
中国的老百姓是喜欢聊家常的,特别是有关历史的家常,比如,当一个长辈向子孙们说起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登上“百家讲坛”在说历史了。在民间,能历数历史掌故的人,常会受到尊重,这是我们特有的民族品格。在这本书里,作者用风趣幽默而又睿智冷峻的聊家常的语言,将悠悠历史沙河中珍珠般的亮点进行了缤彩纷呈,使历史与时代的脉络形成零距离的对接,虽然不能给读者以灵魂的救渎,但它给浮躁、饥渴的人们提供了一处清静而又充满趣味智慧的精神乐园,这无疑就是一种品格。
由于庙堂史家的清高或无暇顾及,历史风情的一面,往往被忽略。作者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用自说自话的方式,大胆地推翻了几千年以来人云亦云的观点,站在一个没有人抵达的侧面点,透过千山万壑的重重迷雾,如同挥剑刺云,让那些蒙上千年尘垢的历史女人的天空露出阳光的一角,展现出自己的高度和深度,独树一帜地开创了一片新天地,使老百姓聆听到了历史的足迹敲击古老大地的回声。
如《一生只守候一个男人的悲情皇后》,《光辉的千古私奔第一女》,《守候一生的姐弟绝恋》,《西施和水的难解之缘》等等,说前人之未说,话老百姓自己心中的风情。
作者用他广博的文史知识,结合如今这个令人乱花醉眼、草绿蝶飞的时代,将沉睡历史的那些神秘的女人,一个个鲜活地展现了出来,随着他笔端洒脱自如的移动,这些历史女人神秘的面纱一件件滑落,清楚明晰地再现了她们曾经在历史天空的风采和历史空间的个性,以及这些女人被历史封建成见几近湮灭的聪明才智。这是一个独特另类的视角。既然历史可以有各种解读,老百姓当然也有解读的权力,非学术的解读并不一定是不健康的。
草根和非史学文化人写的通俗历史读物,常常比庙堂史家更显出满腔正义,这一点,在作者这里也表现得较为明显。
他对历史女人的诠释,没有较真地要去为这些女人翻版正名,仅仅说他只是包容还远远不够,而是以一个作者认真负责的态度,从历史的根源去追溯这些女人被冠以骂名、甚至恶名的种种原因,达到鼓而呼的目的。
如《妲己的恶名是怎么来的》,作者分析是“神话传说让妲己似人非人;巫风盛行让妲己蒙冤;帝王无罪,红颜祸水等谬论让妲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千年的骂名”,非常具有说服力。
作者对伦理观的走笔生花,常常让人砰然心动。几千年来,民间老百姓在历史上所寄托的好恶是非,也是维系民族心理、社会道义的纽带之一。比如卖淫女,是文人所不耻的,作者却能站在人性与伦理的角度,将生命与生存放在了同一个至高点,用幽默诙谐的笔调述说了那些为了求生存而被迫漠视自己尊严的古代妓女们的谋生的智慧,同时讥笑讽刺挖苦了哪些所谓主宰世界的道学家们。
如《卖“谷道”对抗官府的第一酷妓》,读者在读到这篇文章掩卷而笑时,不得不对作者关注底层人生的这种道义感到欣慰。
比如性,我们的民族心理是什么?忌口。特别是文人阶层,与其说是不愿谈性,还不如说是不敢谈性,谈性有损文人的风雅,谈性似乎会降低一个文人的品行。在这部书里有许多涉足性的篇章,我们并没有看到淫秽低级的语言,龌龊放纵的思想,而是看到一位敢于直面人性本能的男人的率真和爽直。在这些章节里,作者毫不避讳性滋养生命、性增添生命乐趣这一千古讳莫如深的话题,他掀开了一个被文人、卫道士扭曲遮掩了数千年的身体奥秘的神秘面纱。
作者在不少篇幅里述说了古代女人用智慧来谋求性福的事例,它对现代女人追求幸福是一个很好的启示,其实这已经成为如今这个时代热爱生命的女人们的共识,它是人们追求幸福的重要主题。自古以来,特别是女人,在这方面所受到的压制是冷酷的,追求性福这样的史例,诸如我这类孤陋寡闻的等闲之辈还闻所未闻,作者这部书给广大的读者补上了这空缺的一课。
对古代禁锢女人的生理要求,迫使寡妇树立贞洁牌坊,摧残女性身心健康,作者是持鲜明反对立场的。如《贞洁观是造成古代寡妇悲惨命运的主要罪魁》一文就列举了《广州府志》曾记载过一名叫李俞氏的寡妇,为了“以毒攻毒”以断十指来宣泄欲望的悲壮史例,让读者惊心动魄地触摸到了女人隐痛的历史。作者在这些篇幅里,以史鉴今,为古代那些不幸的女人“做个血泪斑斑的盘点:体会她们的无奈和酸楚,理解她们的自虐和出格,聆听她们的呐喊和控诉”。
因为生活背景、学养的不同,学者写的通俗读物不能取代草根史学。草根对历史有自己的感受,也有一套自己的语言和叙事方式。对于老百姓而言,和象牙塔里的庙堂史学相比,他们更愿意倾听和相信草根们对历史的解读,这不仅仅因为草根所使用的语言和解读方式更容易为老百姓理解,更因为老百姓与草根写手在感情上更为亲近。他们潜意识中认为那是自己人,说自己人的话。事实上,赵炎作为一个草根文史写手,他更愿意走出象牙塔和故纸堆,走进寻常老百姓。自说自话,是一种本能的解放,更是一种责任。
作者所选择的“第四条路”,让我们没有理由再去埋怨这是一个缺乏读者、不要精神食粮的时代。时代变了,人们的阅读视野突破了传统的理念,人们精神上的需求已经超越了纯粹的精神贡品,大家需要的是在现实的重压之下,能够获取一种寓教于乐,轻松愉悦的“调剂品”,作者的零碎历史正是一剂缓解重压、调节情绪、放松精神的良药。或许,在一个时期之后,老百姓将会对通俗历史读物态度回归理性,但对于自说自话的需求则永远不会消失,如同我们需要晨辉暮霞,需要湖光山色一样。
敬祝赵炎新版《Q版三国》即将在北京全面上市!(梅秀英)
梅秀英,系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在《黄石日报》、《东楚晚报》、《青海日报》、《长江文艺》、《江淮晨报》、《陕北文学》、《小品文选刊》、《诗选刊》、《中华人物》等报刊发表散文、诗歌、小说等作品,著有长篇小说《枫叶难红霜月天》、《婚前昏后》,出版诗文集《生命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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