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乐读周国平，说明你不惑了

文/小头爸爸

上世纪90年代左右直到现在，只要对文学稍有些偏爱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周国平的。二十年前，我上高三，初识周国平，读他的《人与永恒》，我那时以为周国平是一位哲学家，太深刻了。我是真诚的，我甚至还找了一个笔记本儿，在课余时间一一抄录。那真是“警醒时冷汗涔涔，会心处得意洋洋”。以后陆续读了他的《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等等，后来又买了五卷本的《周国平文集》。最近老婆又买回家一本《周国平人文讲演录》，大体翻了翻，却再也没有兴致读下去了。

我有些失望。周国平的文字已经难以引起我的共鸣了。

我一直以为，周国平是一个心灵大师，至少是一个称职的哲学工作者，还是一个出色的哲理散文作家。我的学生时代有“男生不可不读王小波，女生不可不读周国平”的说法。我读过王小波的《青铜白银黄金时代三部曲》，说实话，没太有感觉。我倒是认为，作为哲理散文作家，周国平和余秋雨的文化散文一样都是很成功的。他们都是时代所需要的作家。他们都是一种时代现象，正如我也曾经喜欢过汪国真的所谓哲理诗。可是我仍然有些黯然。周国平给了我一种美人迟暮的感觉。《周国平人文讲演录》里面充斥着其本人的一些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东西，随便翻翻，你会发现两张纸里面会有一页多是重复的。

忽然想起了十七八年前同一位年长些的朋友的对话，当时他大概也是我现在的年纪。我们说起了各自喜欢作家。我说我最欣赏周国平。朋友当时说：你还年轻。现在想来，的确如此。多了些生活阅历，再转回头去重读周国平，我真的再没有了十八九岁时的感动共鸣与新鲜。我问过一些曾经也是周国平读者的朋友，他们和我的感受近似。但我们都还承认，周国平的散文依然是好散文，只是已经不属于我们那一代的读者了。我们差不多都是不惑之年了。

周国平属于年轻人，更确切的说是属于小资的年轻人。周国平的作品很个人化、自由化，感性实足，同时又长于理性、善于思辨。可是周国平的思想有些局限于对生命、爱情等所谓哲学崇高命题的感悟，缺少对民生普世问题的思考。因此，当我们还没有体会到生活的真正滋味，衣食无忧，青春躁动，闲情逸致的时候，周国平的作品是最好的补充。就像是哈根达斯，很时尚，很有品位，也很炫。

说实话，周国平不太适合搞哲学，更适合当一名作家。他的感性的思维远胜理性的思维。新的哲学理论层出不穷，在我一个小老百姓看来，其中只有很少的哲学，多半是学术。学术越来越复杂了，而哲学永远是单纯的。不过仍然很怀念那段时光，如果周国平能走出哲学的桎梏，不再以哲学家自居，多关心一下那些所谓哲学本源命题以外的东西，说一些自己的话，不再重复尼采如是说，卢梭如是说，我仍然会继续关注他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