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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色的白菜花

我突然发现，一串金黄色的小花，在灶台后面的黑暗里

闪着光

它淡淡的轻香，仿佛一次谦卑的回眸

那是几天前，母亲做菜时完成的动作

平常得没有一点声音

我们园子里的白菜

很肥很美，母亲把最有营养的部分

送到我们的胃里，而把它的根须

放在一只盘子里，静静地，盛满流水的光阴

这就像一个人走了之后

却把一只鞋子留下来，空空地生根发芽

我想，那时我的母亲

一定有一种瞬间的幸福与超越

就像现在的我，隔着三十年折叠的光阴

望着那串小黄花

仍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震颤

2009年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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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棉袄

冬天一到，棉袄就派上了用场

我们躲在棉袄的阳光里，细密的针角

和母亲煤油灯下一针一针的心事，把严寒暂时拒绝

我能听到它们说话的声音，手提小灯笼

把一个人一生的关爱与温暖，拍遍全身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很多年，我把这件棉袄锁在柜子里

现在我把它拿出来，晒在阳光下

我看见，有许多目光，从里面飞出来

有很多话语，从里面飞出来

还有一些东西，它们带着过去的时光和体温

也从里面飞出来，我还看见你，母亲

匆匆走过，而这件棉袄，是你刚刚放下的礼物

2009年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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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归来

母亲，现在你走到门外，是从我的身边刚刚离开

我还能闻到你的味道，你的体温，你的心跳

你的两根头发遗落下来

击起两声久久的回响

母亲，你真的是从我的身边刚刚离开

我还能听到你转身的声音，你衣襟被风吹起的声音

你的步子坚定有力

泥土吱吱地响着

只是你的这身长袍我未曾见过

只是我看不清你的面容

母亲，你总是从我的身边离开

一次又一次，我以为你不会再欺骗我们

但是这个事实不可更改

你搬走了整座花园

只留下我和父亲，守着这个废墟

度日如年

2009年7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