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似水若烟

在他乡品工夫茶

吃了沙县小吃，回到我们住的地方叫“花园大酒店”，对于我们居然能住上花园酒店，实在是出乎意料。小王导游在酒店门前停车的时候，我们还不敢相信呢。不过，感觉还是没有第一晚在“南庭世纪酒店”来得更舒坦。好在，房间都有电脑。孩子喜出望外。我打趣“每人一千块的游费就为了你们出来找电脑的？”

 

梳洗完毕，我、老妈、朋友还有孩子的老师四个女人，坐在一起喝工夫茶。这一次的茶具正宗，就如家里一般。却忘记拍下来了。打开电视居然还可以看网络的，索性打开福建的旅游频道，见识一下。

 

这边水已经烧开，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尽管我们四个女人都并不是健谈之人，可也东拉西扯的聊得颇为投机。喝着潮汕工夫茶，吃着带来的潮汕小吃，这哪有半点在外的感觉啊？所以不知不觉，又再冲了第二泡。

 

这次带出来的凤凰最高的乌岽山上的黄栀香，配着那水，或许是因为心境的不同，更为珍惜，更觉得别样的栀子花香，更加浓郁，回甘更甚了。因为懒得起身，便随手把茶罐放在茶几的下面，而这一放便忘记了。

 

我怎么把你弄丢了

第二天，因为要回家，又要坐长时间的车，怕晕车，便让老妈一个水壶装上洋参水，一个水壶装上茶，可老妈忘记，只装上白开水。所以这茶也没有顾着去找到。等到我们吃过早饭，在大厅里等待睡过头的司机，我才想起。

 

如果别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不就是钱的事？可是，对于无法喝白开水的我来说，没有茶水等于我一路都没水喝，那还不要了我半条命啊？而且长长归程，半路上能喝上一口茶闻到茶之香精神也是振奋的啊，所以急急的向前台要了房卡，又赶紧回去找了。

 

我在我放茶的地方，只看到空无一物。我搜索枯肠，依然清晰记得我放的地方。不死心，把房间所有角落一扫了一遍。明明房间还没有打扫，依然乱七八糟的床，昨晚我们遗留的吃东西的包装袋什么的依然原封不动，这就证明房间还没来及清理。既然如此，我的茶罐又为何不翼而飞呢？

 

让老妈把所有行李又清点一遍，没有；我再找一次，依然是遍寻无踪。想过，问前台的服务员，可如果是清洁工拿走了，没有交付前台，我问了也是白问；既然前台没有说谁落下了东西，就证明不在前台那里。思来想去，尽管不死心，却也懒得再问再找了。其实心底是觉得，福建乃是产茶的地方，想要买点茶那还不容易？

 

今日最后一个景点是永安的“鳞隐石林”。虽然这号称天下第二，但上来的王导也坦言“自然不能与云南的石林相比。”石头看的是天然，古朴，生动，别致与唯一，其实看石头最最重要的还是解说，或许我们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然，可人家导游一说“诺，这叫千年一吻，这是石笋，还有个有关于孝子的故事；这叫石猴抱桃，这叫霸王别姬……”然后你听着传说或故事，再来看原来看不懂的石头，便觉得，真的啊，真的是这样的！

 

其实在车上的时候，我便急不可待地问王导：“景区里有茶叶卖吗？”

“景区啊，没有啊！”王导说：“说来也怪，虽然我们永安也产茶，可是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出名，不象武夷山大红袍，安溪铁观音那样出名。我们的茶也很好啊，也是铁观音中的一种……”

“那，一路上有茶卖的地方吗？”我不死心，又追问。

“也没有啊！”王导有些为难：“你要买茶？”

“不是，我只要一点，因为落在酒店房间里，却没有找到，可回去如果没茶，会很难受的。”我说。

“潮汕人离不开茶吧。”王导看我说得挺严重的，禁不住笑了。

“是啊，于潮汕人来说，茶比米还重要。我们有句话‘宁可一日无米，不可一顿没茶’呢！”嘻嘻，坦白一下，那是我胡诌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的说话。哈哈！

“那我帮你问问吧。”看到俺的目的达到了，心里窃喜说：“好啊好啊，先谢谢了。”

 

然后但听到王导不遗余力地打电话：“餐厅里有茶叶吗？我们这有游客需要……没有啊，那有没有你们在喝的分一点出来？……哦，你们没喝茶啊……到别处调过来？……”王导问我：“要什么档次的？两百到几千呢，你也知道茶的档次很多。”

“我要熟茶。”我又不熟悉这地方的茶叶，实在说不出我想要什么的。再说，这么麻烦的调茶，而且我又没尝到，贸然说要多少钱的实在不是衡量茶的标准，最后只能颓丧着说：“算了，不要了。谢谢你！”

 

其实，至此，我依然抱着希望，觉得好歹景区里的小卖部应该会有的。

 

因为我的一番问茶，倒是引来王导的一番解说。说到“我们福建的面积12.4万平方千米，比起你们广东的十八万平方千米少，人口我们只有三千万，你们已经上亿了……”

 

我一听大出意外，我一直以为福建比广东大，但人口应该比广东少。虽然身为广东人，却一直喜欢往福建跑，福建多山水，广东多城市。于我，山水总比城市有吸引力的。

 

你们那里的人结婚早

想起昨天的李导说到她曾经在厦门十年，可因为没有人留下她，所以只能又回到泰宁，因为丢失了十年青春，所以如今的孩子也只有六岁。她曾经让同团的老老师夫妇猜她女儿多大？老老师说：“十岁？“

她说：“谢谢阿姨，你没有说十七八岁。我们这有个说法，一等女孩去北京上海；二等女孩去深圳广州；三等女孩去福州漳州；四等女孩就象我这样的，在外十年又被踢回来了。”

然后听到我是俺家大儿子的娘，她大为吃惊也有些受伤般地说：“你们那里人结婚早。”

“不会啊。”我愣愣地说。其实我有一个邻居与我同龄，十七岁生了孩子，才叫早结婚呢！

 

大概因为这话让大儿子回家问：“你是多大生下我的？”

当时我有些觉得莫名其妙，可还是很认真地回答：“我在书上看，女人二十五岁到二十八岁是最佳的生育年龄，我是二十五岁生下你的。”

“哦，那也不算早啊！”这小子呢喃一句，我才知道他是因为李导说我结婚早的疑问呢。

记和堂嫂那次也说以为我只有二十七八岁，当时满脸不高兴“难道我是十五岁生的孩子？”先生还笑我：“别的女人喜欢人家说她年轻，你反而不高兴了。”

 

哎，扯远了扯远了。

霸王别姬

话说，随着王导的解说，一路看石头。且不说石笋是因为孝子的孝心感动而长出的；也别说千年一吻的巧妙；更不说石猴抱桃到底象不象，单单想说的是“霸王别姬”。

 

当我抬头看到时，不知这又是何典故？赶紧随口问王导：“这又是如何编的呢？”

他“呵呵”一笑说：“等人到齐了再说。”呵，还卖个关子呢。

只见王导人立在一个形似“宝座”的地方，挥手一指，颇有气势，道：“大家看我右面的两座石，像不像一出经典的‘霸王别姬’？”

 

一袭披风曳地，微微附就，切切低头，那凄凄惨惨侧影，真该是倾国倾城。一个霸王风采，一束战袍威武，纵此刻一别永诀，却也名垂千古。身边的铁马金戈，四面楚歌，全都寂静无声，唯有这一对痴情儿女在依依惜别，最后一面成就千古绝唱。

 

“霸王虽败，却让人敬爱他的英雄气概。那一句‘胜者为王败者寇’被霸王给打破。刘邦纵得了天下，也终究是一个小人行径。”站在这一出看似默默无声却仿如气壮山河的“霸王别姬”面前，禁不住最后脱口而出：“我喜欢霸王，厌恶刘邦。”

 

然后我看到王导的轻笑与同团众人有点诧异的目光。唉，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叫口无遮拦……

 

为你，我低三下四

从石林下来，我依然没有放弃寻找茶。在书院旁边的小食摊，看到里面有一女两男在喝工夫茶，我心中的希望是成倍的“蹭蹭蹭”地往上涨，好比溺水的人看到救生圈。哈哈，赶紧喜孜孜地问那女的：“有茶叶卖吗？”

“没有，你可以喝我们的豆浆……”那女的说。

“我想买茶叶！”我再次强调说。

 

其实后来我也想过，咱这人就是不会讲究战术，不懂得如何达到目的选择手段。如果同样的事情先生来做，肯定能马到功成，可换成俺这种要什么说什么想什么问什么的，唉！

“没有哦，可以吃点别的嘛。”那女的继续推销她的生意。

“你们不是在喝茶吗？”我禁不住揭穿了她的谎言。这一次更是犯了大忌。

“只有这一泡了。”她继续面不红心不跳地说。

“就不能让给我们一点点吗？”这话又让对方觉得无利可图，其实我也在想，如果买一点茶，人家如果不好意思收钱，岂不是显得咱太小人之心了？这些想法回来不敢跟先生提，就怕他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说俺太天真幼稚。

“真的没有。”她还是一口回绝，但口气有些犹豫。

 

这时孩子要买火腿肠，本来我可以借着做生意之机，再试试。可是我满心都是挫败感，真的离开了先生，我连一点茶也讨不到。可是，又不肯死心，因为过了这村，恐怕就没这店了。

 

这辈子我都没有这样低三下四地语气跟人家恳求说：“我们把茶落在酒店了，回去找又没找到，你看能不能给我们一点点呢？”摆明了，我就不信她说的她只有这一泡。那么早的天，她还有一天的生意要做，怎么可能只有一泡茶呢？

“真的没有。”她还是坚持着，然后去做孩子的生意。

我有点委屈，也没说你这生意也是我们的啊！只是选择有些黯然地离开。

 

我们不是常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吗？不就是一点茶叶吗？不是有句话说“赠玫瑰手有余香”吗？如果别人向我要茶叶，我会高兴遇到了中道中人。如果我们帮助别人一点，别人会感动一天甚至一生的啊！我有点闷闷不乐，讨不到茶叶是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对自己感到挫败，那可怜的自尊真的在对方一连声的“没有”给伤着了：我对自己自卑，觉得如果咱如果长得好看，穿戴华丽，或许人家不会这样一口回绝吧？

 

后来，王导在书院讲故事，我也没去听，我只觉得永安这地方充满了水泥的灰尘，也充满了铜臭的味道，我不喜欢它。有关于它的一切，我也不想再听。就算是书院也没了书香没有气韵没了心境。

 

我独自到了走廊一头，看到角落里的竹子，在那消磨拍着，也不想再去听那书院前面一个洗笔的墨池故事。迎着光看竹子，心里才一点点的静了下来。唉，古人都有“无钱屈死英雄汉”之说，咱今天不过是“讨茶屈了我烟儿的自尊”罢了！

 

中餐吃的早，十一点开始，终于吃到热菜热饭热汤。后来记起我还随身带了凤凰的姜茶，是为了防备胃不好可以喝的，如今倒可以凑合派上用场，至此，方才放弃了寻找茶叶，所以虽然从餐馆出来看到有卖茶的店，也再没有想买了。

 

回来路上，导游还让我们在梅州买了特产，又花去一小时。回到家已经八点，先生带我们去外面吃饭。

 

或许，我会再去泰宁去将乐，但永安我是不去的了！

 

如果没有丢了茶，或许我对永安桃源洞还会心心念念

如果没有丢了茶，或许我还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理想

如果没有丢了茶，我又怎么知道讨一点东西是如此的不容易？

如果没有丢了茶，我怎么知道全团二十六人居然只有我们带了茶？

如果，如果不是丢了茶，我怎么知道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百无一用呢！

 

                                                 2012年10月12日星期五22:27: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