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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难眠选择情感 |
分类: 【烟儿。日子】 |
听,风在窗外叫嚣,迫不及待地想破窗而入。
轻,打开一条细缝,便觉得它以横扫千军之势强行挤入。
台风,司空见惯。在炎热的夏,甚至有点盼望。
在潮汕,过去,因为交通闭塞而把传统继续保持的地方。总有过份的自信,因为虔诚,因为信奉,便觉得所有的天灾人祸都可以因为一心一世的信赖而避免。
君不见,每一次的台风,都会转换方向,每一次的大雨总会在最危急的时候停下?
记忆里,最大的一次台风,却是在二十多年前吧?屋后一片围墙倒塌,让我疑为地震。台风过后的满目疮痍,萧条荒凉让人记忆犹新。此去经年,依然心有余悸。
但好在,自家也没什么损失。庆幸的是,一家人在一起。
自己也不知道,每当起风,狂风的时候总是莫名的担忧与惶恐。也不知确切的原因。
而今晚却是一年一度的“过奈何桥”。每年六月初六,在潮汕有个习俗,死去满一百天,便可以在今晚过了奈何桥。如果不足一百天,便要等到来年。因为初五过了十一点便算是初六了。所以这一晚都会被长辈告诫:不要出去,最后在十点前便要回家。
传说,李世民曾经昏睡整整一个星期。醒来后说起他在地府走一遭的情形,详细的已经记不清了,这样的传说自然来自奶奶。说是他本来寿命已尽,是因为曾经帮助过谁,这人给了李世民买路钱。最后李世民才得以返阳,并再活了二十年。醒来后,便赶紧烧纸钱还给帮助他的那个借钱给他的“鬼”。他也只记得,一路上渴得要命,想吃的东西是西瓜。所以,六月初六,如果阴气重的人便会被“鬼”抓去帮忙挑西瓜。据说,被抓的人说得有板有眼,天亮起来,双腿走得酸痛,双肩也挑得酸痛。
在这样台风来临前的夜晚,还有这样一个充满“鬼气”的传说,仿佛是为了加重气氛了。看窗外万家灯火,听空中风如野兽般狂吼,莫名的不想睡觉。
端坐窗台,透过玻璃,发呆。这样的时刻,曾经在心里无限遐思。找一个时间,找一处空间,愣愣的,只想傻呆。望着外面,想着从前,听着风雨,想像着,雨的味道。羡慕着可以失眠,可以不睡觉,可以任意把夜这一匹绸缎,剪成一个个或短褂或长袍或裙子或时尚的大衣……只要愿意,有什么不可以?
夜,那么长;布,那么大;让思绪剪成一片片,再拼图,或作画或遐思或回忆或什么都不做。甚至,只要你想,随夜随风随雨飘散于远方。
白天里喧闹的街道,如今除了夜在延伸,风在张狂,再也渺无人烟。甚至会让你有种错觉,这世界这夜晚仿如只剩下自己一人,在天地间孤独的窥望着。
总觉得发呆也是个事。
不止是要闲得无聊,大把时间挥霍,不止要下着雨或有万家灯火,不止要就算没有月光如水便总也要彩霞满天,不止要一本书,摊开看或不看不重要,不止要一杯茶,绿茶红茶乌龙茶都行,其实更重要的是一颗还有点幻想与闲情的心。
今天去曾经的新房子如今称之为老房子看看。这新与旧的变迁,也不过是十年光阴而己。如果不搬家,那房子在心中依然是新的。可一旦搬了家,那便成了一幢住满回忆的老房子了。
看着所有家具,送的送,扔的扔,留下的东西便放在四楼。家,因为老妈日日的清扫依然干净,可却油然生起一种“物非人非”的感叹。房子依然是房子,可是却显得那样的空荡荡的。家之所以称之为家,是因为有了亲人,才是家。这么坚固这么宽敞还这么新的房子,真的就不再住了?那些以往在这里有过的琐碎记忆,房子还可以装得满满的么?
信步上了四楼,露台上的花木因为老妈的天天回来浇灌而依然开着鸡蛋花玫瑰花。唯独荷花最能感受人气,只有几梗荷叶在寂寞地摇曳着。
那些黄昏,吃过晚饭,便会上来清扫地面,点火,烧木炭茶;那些有过的孩子与先生的一方藏东西一方找的游戏惹来全家的哈哈大笑的场面;那荷香茶香木炭香的品尝,仿如还在唇齿间围绕;那些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场面还在耳边飘荡;那些听雨赏风的夜晚还如在眼前……
眼泪没有征兆地掉了下来。
那些剩下的花草依然不知伤感的郁郁葱葱着,那晨风依然如往常一样清爽地洒着,那些薄薄的阳光依旧没有忧愁地跳跃着,就连那空气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闻不到一丝的陌生,更是让人徒增伤感。
尽量还是少回来吧。心里有个声音悄悄地说了这一句。
忽然觉得,那些有过的场面,再也无法复制。
也许,此生,以后,都不再在这里烧木炭泡工夫茶了……
急急地逃离。只怕再多呆一下下,便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不是说新房子有多么的不习惯,其实更人性化的设计,只会让人更方便。环境的变化,让人饭后有了散步的念头。可是,不是说习惯上新房子,便可以忘记老房子,那些有过的回忆,那些存在过的欢声笑语,都是让人留恋与不舍。不管一个是喜欢,一个是留恋,都只能选择一样。人生,更多的是得到一样势必舍弃一种。就如一个人无法一晚同时住两个卧室,一个屁股坐不了两把沙发。
很多时候,以为是我们自己作的选择,其实更多的时候是选择为我们作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