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雅事：汪曾祺与林语堂

潇湘蓝

一早读了林语堂和汪曾祺，两篇小文如微风涟漪，把人心都抚平了。

大师游走于民间，凡百千小人物小事皆成雅意。

 一、汪曾祺

《人间草木》：“女人显然是他的老婆。不过他们岁数相差太大了。他五十了，女人也就是三十出头。而且，她是四川人，说四川话。我问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说：她是新繁县人。那年他到新繁放蜂，认识了。她说 ，北方的大米好吃，就跟来了。”

这是个养蜂男人和他的女人的故事，平白如叙家常。中国式的问候，年龄，口音、来处，最后一句“北方的大米好吃，就跟来了。”说到情缘上，那么浅淡如水，那么深情之至。

“去也终须去，住也何处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这样的视角、语态、着力点，不知要离人世多远，又要走多近。

汪曾祺与养蜂人，坐在树墩子上闲聊。世态百相，哪一种不生动明媚。人间情爱，返璞归真，只因“北方的大米好吃，就跟来了。”生活的味道就是这样自然、真实、简单、踏实。

二、林语堂 

《有不为》：照中国人的习惯，往往要择一个诗意的名称作为他的斋名，我也为我的斋题了一个，叫“有不为斋”。我这个斋名有一个好处，便是它有中国的文雅。它有“我无能为”、“我乃无能为者”、“我无所为”等等，因此，它是完全可以列在其他的文雅名称中的，如“养愚斋”、“古愚庐”、“藏拙山房”（这也许在大陆商场四楼）等等。

林语堂真够幽默的。

他给自己题个斋名叫“有不为斋”已经算是耳目一新了。偏偏后面还要拿它调侃那些中国式的文雅斋名。

原本，“养愚斋”、“古愚庐”、“藏拙山房”都挺有味道。被他的“有不为斋”一比，一说，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原来装逼，始于当年，由来已久。且还有括号再注释一下：“藏拙山房”（这也许在大陆商场四楼）。简直要哭出来，真的是在四楼啊。

接下来，他还不算，一连串列了26条具体的“不为”之处。

比如：
“我从不假装喜欢那些不喜欢我的人。”

“我从不装得饱学，道他人长短，以及自夸自大。”

“我从不感到犯罪。”

……

每一条都掷地有声。

最后坦坦荡荡称自己“如果我不上天堂，那么世界一定灭亡了。”

如果文人真的可以有一条路通往圣人的话，林语堂一定是走在了这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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