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姆的小说如同打了一针兴奋剂

潇湘蓝

毛姆的小说有一种意想不到的节奏。

可能是翻译的文字比较正统，一上来的阅读有些沉闷。但越过文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小说的场景时，发现那原来都是一个个风景宜人的旅游胜地。有很迷人的异域风情，有完全不同的环境和气息，有长相奇特的男人和女人。有超越了文字的许多趣味在里面。

毛姆本人就是个旅行家。一生游历大半个地球，在各种新鲜的感官刺激中寻求创作的灵感和写作的乐趣。所以，带着心跳去读，在信步之间，或许就遇上了一场深呼吸。

《雨》，是毛姆比较有特点的短篇。

小说可以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人物渐次导入，有很冗长乏味的叙述，看了半天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小说已经进行到将近一半，还没有引人入胜的感觉，是基本要放弃的阶段了。如果是熟悉毛姆作品的人，会把这一段当做游记来看，反而可以感觉到阿皮亚岛上一切热切、喧嚣和情绪高涨的土人，以及他们都爱穿着的萨摩亚围腰。几乎可以跳跃出小说，当成置身于一处迷人的海岛上。这种游历的视角也是很迷人的。

第二部分在你几乎要放弃阅读的时候，突然飞了起来。你原本就是想在小说中寻找乐趣、刺激或者其他有意思的地方的。它真的来的时候，你还是吓了一下。毛姆是医生，他在小说里也给你打了一针兴奋剂。你一下子眼睛亮了。如果是在临睡前看的话，这时候所有的睡意和眼涩都不见了。传教士和妓女的性情和作为逐渐张扬和逆转。每一分钟都是惊异的，但也是合理的。兴奋剂的量很足，呼吸开始急促了。虚伪和正义，色情和人性，善良和丑恶，都可以瞬间转化。在同一层面上此起彼伏，没有对错，只有存在。

小说的第三部分在你紧张的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再一次出乎意料的逆转了。

在妓女生不如死，即将被遣返的当口，在所有人或努力或无奈或麻木的各种作为或眼神之后，在传教士巨大的宗教力量压迫之下，人们在一声声唏嘘和感叹声中，以为自己顿悟了或深知某种理论或信仰的时候。最后的结局以“倒抽一口冷气，恍然大悟”，戛然而止。

毛姆做医生时，是不是习惯与病人幽默的交谈。或者逗弄一下可怜的家属。“他的病没有希望了。请准备好在死亡通知书上签字。”病人和家属哭天喊地或者泣不成声。然后突然一切又都不同了，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却又满腹狐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树欲静而风不止，小说结尾带来的各种猜测和不确定，让人无法放下。“倒抽一口冷气，恍然大悟”，毛姆在最后给你的不是安神药，而是一支老山参，让你补补神，继续陪他重新把旅途走一遍，你必须从他设下的陷阱爬出来，否则一晚上都在井底里躺着，真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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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我的猜测是，传教士最后被妓女上了。妓女转而讥笑他和其他嫖客没什么两样。并且捏住了把柄，反过来威胁传教士。传教士信仰崩溃，面临身败名裂。被逼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