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年没有年三十

   
潇湘蓝

我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会背井离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回家过年成了一件黯然的事情。四顾茫然。

随着猴年的临近，回家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低迷。

之前的几十年间，过年是一件无比欢饮的事情。小时候有新衣穿，大了，家里不断地有新人进门。出嫁后，更是众星捧月一般，来来往往。那些年，人多人少，吵吵闹闹，都不会影响过年的快乐心情。

几年前，忽然发现身边有些朋友开始相约出外过年，或出国旅游，或海滨度假。那时不解，过年不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吗？祖辈、父辈，侄子、外甥，一堆人挤着，多热闹啊。哪有撇下父母跑外头去的？

渐渐地发现，有些人真是不得已。只有过年那几天是清净的。此前此后都可能不得安生。之所以出外过年，一是为了避开不必要的年中往来和应酬。二是彻底放松几天，暂时忘却债务纷扰。后者之沉重不可想象。有一年，有个朋友，就是年中在外游玩了八天，之后债主上门，此后再也没有见过。如今，困在狱中。

当然，常人没有那样激烈的戏剧冲突。但貌似安分的日子里，也有点点滴滴累计起来的心结。这心结到了年脚，别样凄清。

父母老了，再无当年的气概统领全家，老人们却都还固执，宁窝在老宅独自守岁，也不肯屈尊去儿女家享受天伦。全家宴往往设在年中，大年三十的热闹终只剩下了央视春晚。

一个姓氏大家族的盛会只有到了油尽灯灭的时候，才得齐备。

好在今年特别，据说只有小年夜，没有年三十。我可囫囵过了。

想当年，爷爷那辈一声咳嗽，全家都不敢吱声。伯父六十多岁了，奶奶的手杖说抡就抡上去了。那时的大年三十，家里就是一台春晚，戏码都是全套的。如今，各有各的小家，人心散的慌，年味淡到无……

然而，你还是得用力地生活，否则，下一年的滋味更淡，更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