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王风】：品读春天的感伤

潇湘蓝

 

       春天从一蓬蓬金黄的油菜花入眼，泛着泥土的气息，农人憨厚的笑脸。阳光携着风，还有耳机里的音乐，惬意的是走走停停，总有令你感慨的生动。低头徘徊的是花草之外，并非都是生机勃勃。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起，风光无限的春天里就有了海子的寒意。有时候，春意愈浓，徘徊愈久。

于是，坐在太阳下喝茶聊天，太阳像件柔柔的薄毛衫。话不够了打牌。牌好命好福气好，快乐却比不上打好一副烂牌。失误常有，一念之差不断，纵，脚下绿草深深，眼前樱花烂漫，解不开心有千千结。

还是躲进古字堆里，久远的年代，寂寂的回音，一下子静下来了。

诗经，王风，终于徘徊到了周王朝直接管辖的地域。王地的风物人情，果然欣荣不少。“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黍子成片，稷谷泛绿，这些田地里的农作物长势蓬勃。春天的气息又一次蔓延开来，“行迈靡靡，中心摇摇。”春风荡漾、步履缓慢，黍叶飘摇，心思恍惚。又一次，春的蓬勃引发了心的寒意。“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爱我的人，知道我的心思，不理解我的人，都以为我有所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苍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会造成如今这般状况？人的忧伤到了问天问地问世间为何物的时候，这伤、这结、这愁闷，无以复加，铺天盖地，只在崩溃与重生之间一念之差。这一念，考验人的意志、品性、那些人骨子里很原始的东西。问天、问地，不如，问心、问自己。

《黍离》中的“忧”，不知来龙去脉，也没有答案。揪着一把心陪古人一起慢行。《丘中有麻》似乎半露半藏。泄露心事的是“贻我佩玖”，“玖”是一种似玉的黑色石，想见它的价值，从“报之以琼玖”看出，名贵而郑重。这段情谊在“贻我佩玖”中作结，应该是美好的过往。“丘中有麻、丘中有麦、丘中有李。”在山坡上，那一蓬蓬春心摇曳的大麻地、一片片情意绵绵的麦田垄间，一棵棵绿荫如盖爱满心怀的李子树下，那一年，正当时。年华不负春光暖。辗转到今天，如汪峰的《春天里》：还记得那些寂寞的春天，只有对爱的幻想，在青春在夜晚在风中，唱着那无人的歌谣。有时候淡淡的感伤也是一种慰藉。

《葛藟》（藟音垒）之伤，在春光泛滥的映衬下，成了凄然的苦楚。“绵绵葛藟，在河之浒。终远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葛藤缠绵，枝繁叶茂。连天伸展的还有一望无垠的大河。亲兄弟在河的那头，我在河的这头拜他人为父，尊他为父的悲凉如河之广。草儿无心，疯生疯长，庞大的体系旺盛的生命力却是挡不住的。人非草木，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却在一株株花草面前，低了头，叹着气，默默地自怨自艾。有的人含着嘴里不能言说，有的人说了也未必有解。

回到最初，诗，许是一种纾解。诗经，是更多人的共鸣。因缘不同，结果不同，悲欢都是一样的。

从明天起，像花儿一样无声无息，悄然绽放；像草儿一样随风飘曳，自由自在；让蔓延的绿，蓬勃的意，把自己掩埋，不能破土，便做了花泥。

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