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的食单】莞尔榴莲香

潇湘蓝

黄梅雨疏，吹面与飞花相亲。

一袭异香横空飘然娥眉，曼陀罗般的牵挂轻泻笔尖，

浅吟挥不去的前世今生，莞尔眉间一份颦颦的情愫。

---题记

近乡情更怯，背井便悠然轻松了许多。

沪上生活的丰富和便利是一目了然触手可及的。小区门口有间水果摊，夫妇二人带着年幼的孩子，日日闲坐满目果香。男子眉目清亮，年富力强，眼神中偶尔闪现一点商人的狡黠，也不叫人生厌。女人随时都在的，买卖看摊不急不缓。模样实在不周正，嘴角略歪说话看着费力，通身的朴实康健散发得油然。女孩子尚小，身量瘦小如甘蔗，脸上的安宁中有几分自然的甜意。

日日散步走过，留意这一家，缘由她家的榴莲。榴莲虽爱，在锡几次购买却都失望。曾经，为解馋，先生驱车一小时奔走各大超市，觅得榴踪，或果肉或整只，欣欣然买回，大多干硬如柴，常常花了近百元不过食得半口软香，次次如此，只好暂断了这一念。

沪上散步，见摊前榴莲日日成熟，榴壳微绽。那一日，终于憋不住上前询问。老板娘敦厚的嘴唇上下吧唧，挑了一个炸得最烈的捧起来就移到称上，我轻触了一下微露的果肉，软软的往下陷，怦然微笑。价钱也公道，比在锡城便宜好多。更安心的是，老板娘熟练地将榴莲掰开，取来保鲜袋和外袋，一块块淡黄幽香绵软的果肉分装成四五个小袋子。着实地让人莞尔，每一块都是贴心的香软，又新鲜又方便。拎着一袋子异香回家，一路的笑意漾到心底。

有多久了，没有从前那般饕餮鬼的兴奋劲了。三头两头的大宴小请，依旧流水般汩汩不止，大肆的享受和故意张显的愉快被淡淡的浅笑缓缓的优雅取代，大宴五味，大宴无味，食者各有各的人生滋味。

榴莲，不喜欢的人的很多。甚至提及，便要做呕状的。国外空调过处宾馆飞机均也严禁。去年大马之行，看当地的高手将榴莲在眼前劈开，扑鼻的异香瞬间释放，软烂到像打湿的报纸一般在捏住的三指间慵懒无比地滑下去塌下去。那股子清新、脱俗、张扬的奇香强烈地攫住了我，加之，果肉滑似奶膏细腻丰腴。食完，齿颊留香，一再回味，从此便深深爱上，念念至今。

郁达夫在《南洋游记》中写道“榴莲有如臭乳酪与洋葱混合的臭气，又有类似松节油的香味，真是又臭又香又好吃”。郁达夫集各人所感，客观称之又臭又香。我却以为，就是香，何来臭呢。身边有人讨厌榴莲，唯恐避之不及。不喜榴莲，讨厌食者。推演开去，个人鼻息间的差异可以到如此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榴莲的营养价值是显见的，经常食用可以强身健体，健脾补气，补肾壮阳，温暖身体，活血散寒，缓解经痛，属滋补有益的水果。优点再多又如何，对她的异香视为臭味，龃龉加身，避而远之，也算榴莲之痛吧。

田子坊有家店叫气味图书馆，店内收集收集世界上各种各样的味道。我的气味室里，只这一味异香，每日念起几次……

鼻翼有香，沪上的日子开始凸显一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