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的对话

                                             ——读《离骚》

    你真的要走了?走的这样决绝，在清澈的汨罗江里你与碧波共舞，是那样地舒展自如，飘飘长发荡涤着碧波绿水，款款长裾拖着陆离长佩。“哀莫哀兮生别离，乐莫乐兮心相知”。生死苦乐在瞬间如此空灵缥缈。你在与游鱼嬉戏，忘却了人间的凄苦，世上的艰难。世道污浊，陶元壳尚可以采菊东篱，饮酒赋诗，而你别无选择，连耿介淳朴的渔父都认为你是个疯子．“举世混浊，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铺其糟而啜其酶?”渔父用心良苦啊。而你只是决绝地摇头。择生与择死，一线之隔，却演绎了楚国兴衰的历史：择生与择死，一念之间，却成就了你千年的屈子。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你以香草为伴，扈江漓，纫秋兰披桂带菊，徜佯于芳香四溢的花丛中，大自然的兴衰更替，让你感到了岁月无情，来目无多．于是你朝骞木兰，夕揽宿莽，散发着幽兰的默默馨香。
    “披发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你愤然问天，天空沉默，你慨然问水．湘水呜咽。无言的呐喊响彻云霄，回荡在黄河之畔；绝望的呼声穿越楚山，回荡在秦川之巅。碧海青天呀，有谁知晓我的心声；雷鸣虹霓呀，有谁知道我的心痛：“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伺求”。
    不能醉生总可以梦死吧。理想的翅膀将永无止息地飞翔，天空灰暗了，就在高山上飞翔：高山坍塌了，就在海洋上飞翔：海洋阴霾了，就在心灵中飞翔。
    泱泱中华，悠悠千古，这盏“飞翔”之灯点燃了多少星星之火。此刻你正姗姗地向我走来，走向千年之后的今夜，走向寒露沾湿的今夜，走向我审视自己灵魂的今夜。

(原文刊载于《北大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