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顿的“大房子”已经有400年的历史，房主亨利是位贵族，夫人凯特也是名门之后，她的哥哥与王子同游出海的消息曾见诸报端。

    作为莫顿地产的园艺师，尼尔提前两个月就收到了400周年庆祝会的请柬。一如英国人惯有的严谨礼貌，请柬上写着我和尼尔的名字。据说，将有400名宾客受邀见证这辉煌的400周年。唔，虽然早已参观过那座大房子，我还是满期待自己做为四百分之一出席这个盛会的。

    筹备期间，尼尔不时地捎回些消息给我，可以感受亨利和凯特全力备战的紧张和兴奋。因为预报当天有雨，他们还支起了长长的帐篷。负责游戏的公司也提早把设备运到场地。时间过得好快！盛会之日倏忽而至！尼尔觉得挺可惜的，他们的本意是让嘉宾尽情领略莫顿独特的美景，如果下雨，这个主意就不成了。不过白天并没有下雨，我很乐观地对他说，帐篷里的晚会也许更有趣。

    作为嘉宾的我们是悠然自得的，唯一需要操心的是着装问题，这个我们已经早就安排好了，所以午后，我们还好整以暇地请左邻右舍喝了我从中国带来的“功夫茶”，品尝我自制的葡萄干蛋糕。两对邻居赞不绝口，也很羡慕我们是这里唯一被邀请的客人呢。聊到六点，他们就礼貌地告辞了，女士们对我将穿什么出席很感兴趣，请我之后一定给他们看看照片。

    送走客人，我们就开始准备行头了。我有一条“百变”红礼服，以前给尼尔展示过，十分惊艳，铁定要穿这件的，可不知怎的，左变右变，再变不出满意的造型了。我只好挑件朴素的旗袍裙穿上，反倒很顺眼。首饰也变成配这件服色的玉饰。尼尔也因为看着自己别扭，而取消了计划的套装，换了比较休闲风格的，并全部熨展，说“人们会注意这些细节的”。

    我们徒步走到会场，草坪上已经有很多车停在那里了。帐蓬透出灯光和乐声。进到里面，人已不少，我先看大家着装，感觉很放心了，相形之下，我的旗袍裙是很得体别致的，赞声一大片。遇到尼尔的几个熟人，大家打招呼。帐篷两边有座椅，中间靠后是鲜花布置的调酒台，最里面是乐队，不停地演奏欢快的乐曲。有侍者端着盘子穿梭请随意用点心，全是一口一个的精致型。人们都以为这是餐前小点心，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贯穿整个宴会的都是这种迷你型食物，我想这是再恰当不过了，可以杜绝不雅吃相。不喝酒的我实在喜爱现调的鸡尾酒，好几层颜色，漂亮得令我决心一醉！

    还以为这晚会也有个典礼、致辞之类的，却自始至终也没有出现，主人一如宾客，随意交谈着，宾客们在进场时或离去时和主人打个招呼，没有社交舞或者任何烦琐的礼仪。尼尔笑说“现在不是电影里的维多利亚时代了，晚会就是聊聊、醉醉。”亨利的老父也来了，十足传统绅士举止，而脸颊上两酡红色使他看上去平添几分喜气。

    我和尼尔童心未泯，中途溜出大帐，外面已下开大雨，主人在帐边备有雨伞，考虑周到！我们是到游戏场去了，呵！原来孩子们全在这里呢！等一场停下，我们各上了一辆车，开碰！在社交盛会中大玩儿碰碰车，也很过瘾呢。居然还有不少老先生也“跟踪”来，玩个不亦乐乎！孩子们也不时地从游戏场进入大帐，发现有好吃的巧克力甜点，他们就挤坐在沙发上分享。

    返回大帐，回到成人的世界，我注意到一位东方面孔的女士，凯特的母亲也说不准她是哪国人。我看她皮肤微黑，猜许是东南亚人。那位女士也注意到我，目光对接，我们微笑举杯，她说也在猜我来自哪国，看戴的玉石，猜也许来自中国。她是日本人，但已在英国定居二十年了，是个设计师。听说我来自临近少林寺的地方，她招来儿子，是个酷帅的大学生，很想去中国游历。她的先生也来攀谈，原来是主人亨利的堂兄，在牛津大学做教育工作，夸赞中国学生学习努力。我们谈开了教育交流的问题……

    不过，还是有些节目养眼的，亨利堂兄的一双儿女就自在地在乐队前面跳起了舞，并拉起他们的父母加入。他们自得其乐，宾客们依旧各自交谈。一位陌生的女士走到尼尔跟前，特地对他的工作表示敬意，因为她参观了花园，“这是我见过的最精彩的园艺……”

    宾客们来来去去，已至子夜，我们要告辞了，亨利和凯特在帐篷门口送别，凯特问我觉得晚会怎么样，我说“很精彩”，她松口气地感谢光临。亨利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又搂住尼尔的肩膀拍着说：“我们要和这个人永远在一起！”

    本文发表于2009/03/03大河报B10版

 http://epaper.dahe.cn/dhb/t20090303_1496871.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