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2024年“九九”重阳节2
(2024-10-11 14:5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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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秋风吹拂秋叶黄,时间送来了2024年10月11日,农历甲辰年(龙年)九月初九,又是一年重阳至。
元代张可久的《满庭芳·客中九日》中诗云:“九日明朝酒香,一年好景橙黄”。年少不懂重阳,只顾欣赏秋景。行至中老年,历经悲欢离合,看遍无常世事,才对重阳有了更真切的感悟。
一
小时候,对重阳节最深刻的记忆,就是课本上唐代诗人王维那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开元六年,十七岁的少年王维从蒲州赶赴长安。他凭借一张琴、一支笔,成为京城王公贵族的宠儿。长安繁荣昌盛,权贵赏赐不断,却不曾减少王维漂泊他乡的哀愁。九月初九,他独自一人登上高山,眺望故乡,越发想念千里之外的亲人,提笔写下:“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对这一些,也都是老师告诉我们的。但年少的我并不懂何为思念。彼时,父母亲人都在身边,生命里重要的人,想见便能见到。于是,“重阳”对我来说,不过是秋日里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罢了。
我对它最大的期待,就是学校组织的秋游。自汉朝开始,就有“阳春三月踏青,重阳九月辞青”的说法。秋寒将至,人们趁着最后的暖意,在这气清景明之时登高游玩。
北宋著名散文家、书画家、词人、诗人苏轼,字子瞻,又字和仲,号“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就曾在《定风波·重阳》中描述过一群少年欢度“重阳”的场景:“与客携壶上翠微,江涵秋影雁初飞,尘世难逢开口笑,年少,菊花须插满头归。酩酊但酬佳节了,云峤,登临不用怨斜晖。古往今来谁不老,多少,牛山何必更沾衣。”
元丰四年,重阳时节,被贬黄州的苏轼和客人带着美酒登上青山。秋景虽美,可朋友们大多都是背井离乡之人,各有各的哀思,愁眉苦脸。却见一群少年,在山野间嬉戏、追逐、高歌,要将菊花插满头发才肯回家。
那时候,我也只知道跟着小伙伴们在漫山红色中玩耍,捡那最像五角星的枫叶,采那最鲜红的山茱萸……丝毫不懂一朵小小的山茱萸,便是凝结了中国千年传统文化中的乡愁。
对于少年来说,任何一个节日,都可以是幸福快乐的。如今才明白,幸福并不是因为节日,而是因为有父母遮风挡雨,可以无忧无虑。
二
关于“重阳”,更深层一些的意义,是父母亲教给我的。那年爷爷病重,正值“重阳”。父母亲带我来到“殿山背”青龙殿,为爷爷烧香,回去的路上,采来山茱萸,插在门上。一辈子都是农民的父母亲也说不清其中道理,只是告诉我,可以为爷爷祈福。
等我长大,见识增广,才知道茱萸雅号“辟邪翁”,菊花又名“延寿客”。这些民间的说法,都在揭示“重阳”的主题:祈福。
《易经》把“六”定为阴数,把“九”定为阳数。重阳,九九归一,万象更新,古人认为这是一个吉祥日子。
南北朝时期的文学家吴均,在《续齐谐记》中记载了东汉方士费长房的一个故事。修道成仙的费长房,收了一个名叫桓景的徒弟,有一天费长房对桓景说:“今年九月初九,你家乡汝南的瘟神又要出来害人。我给你茱萸叶子一包,菊花酒一瓶。你赶紧回家,让乡人把茱萸绑在胳膊上,登高山喝菊花酒,能破解此难。”“桓景”依法照办,果然消灾解祸。
驱邪避祸,正是重阳节最初的主题。登高望乡、插戴茱萸、喝菊花酒的传统,也从此在民间流传开来。
一千多年过去了,朝代更迭,风物轮换,但重阳节的习俗和传说,却在岁月的淘洗中传承下来。
小时候陪着父母亲焚香祭祀、采、插茱萸,只当是迷信。长大后,随着父母亲人渐渐老去,逝去,尝遍生死悲欢,才读懂了“重阳”的温情与慈悲。这些仪式,给了人们期盼与希望。我也慢慢变得像父母亲那样,在重阳时节,为亲人登高祈福。
重阳节,是一场生命的追溯,一次心灵的慰藉。而藏在仪式背后的,则是代代传承的中华传统文化,与中国人最质朴的期望。
三
南宋词人蒋捷曾作《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走过大半生,对这首词有了更深的感触。年少时射出的子弹,也狠狠击中了我的眉心。我终于体会到了王维“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心情。如今,带我采山茱萸的父母亲,给我做香包的母亲,已然作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