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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让他们老无所依

(2012-09-24 08:2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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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这是一个平静的早晨,海水清澈,白色的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的沙滩,潮水退去时偶尔还会在那里留下几颗漂亮的贝壳。一艘渔船出海了,扬着白帆,驶向大海深处,驶向太阳即将升起的东方。

沙滩上,六位老人面朝着大海坐着,其中一位老人因为身体极度的虚弱,依偎在一位老太太的怀里,不远处还有两个年轻人站着,他们彼此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大海,看着远方,从天黑到天亮,一直到那轮红日从大海深处升起,霎时,整个大海都被染成了红色。这时,那位依偎在老太太怀里的老人嘴角泛起了欣慰的笑容,现在他实在太累了,他要先睡了。他静静地睡去了,就像一个孩子在母亲的怀里熟睡,睡得那么香甜,只是这一次,他要睡很久很久。

这是电影《飞越老人院》里的一个场景,此时,影片已接近尾声,看到这里,很多人都会为之动容。在这里,也许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感触,但相同的是每个人看到这里都会停下来去思考些什么,毕竟我们的亲人中也会有老人。

这部有新生代导演张扬执导的影片在今年五月份正式上映,开始我对这部影片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单单从影片的名字来看,我以为它仅仅是一部翻版1975年美国导演米洛斯《飞越疯人院》的庸俗作品。正是这种偏见,让我与这样一部极好的影片失之交臂做么长时间。这次,我也是实在闲得无聊,随便在网上翻到了这部影片,从而抱着试看的心理观赏的。但是,影片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之前误会它了,它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种类型的电影。

在当今中国的电影市场上,不可否认的是,这里充斥着越来越多烂片,这些烂片完全没有任何深意,仅仅被电影制作人用来做商业盈利,这些商业电影制作人关心的仅仅是电影的票房,至于电影的内涵他们几乎从来没有考虑过,为了获得高票房,他们可以一味地通过低俗的手段去迎合观众,为了获得高票房,他们可以花大笔的钱去请一些明星大腕。电影制作者一味地追求利益,无限地向商业化靠近,这也是中国电影产量多质量低,很少能够在国际电影节中获得奖项的重要原因。

《飞越老人院》是一部很好的影片,尽管它在很多方面都模仿了《飞越疯人院》,电影中的主人公们都感到自己当前的生活压抑,没有自由、没有意义,他们都渴望走出束缚他们的“牢笼”,最后又都在电影主角的带领下,开车溜出去,去感受外面世界的风景,去做他们喜欢的事,两部影片的最后都有死亡,但是人们对自由的向往又都被唤醒。虽然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但这并不能阻止人们对张扬这部新作品的喜欢。这是一次成功的模仿,《飞越老人院》很好的模仿了《飞越疯人院》的“形”,然后又用这种“形”充分地诠释了自己的“神”,“形”、“神”的结合顺畅自然,没有半点生硬感。

《飞越老人院》之所以能够得到好评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部影片是对当前中国养老现状的一个真实完整的反映。影片的情节主要围绕一家养老院里的老人们展开,老葛的老伴在半年前死了,由于老葛是二婚,与老伴、继子之间的关系总是存在着隔阂,直到最后老伴在遗嘱中把房子给了自己的儿子,仅仅留给老葛二十万元。老葛直到自己没办法在这里住下去,但因为误会,老葛与自己的亲生儿子之间关系一直不是很少,所以老葛就想到了曾经的好哥们老周。老周住在一家养老院里,他没有亲人,唯一的女儿八年前去了日本,从那以后,父女一直没有见过面。故事就从老葛进入养老院以后展开了。

在这家养老院里,生活着很多老人,他们要么是单身一人没有了亲人,要么是家里太穷被迫来了养老院,要么是与子女关系不好,印象最深的是和老葛、老周住一屋的老金,老金行动不便,只能整日躺在床上,他与子女关系很不好,精神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总是担心别人从他这里偷钱,所以脾气很差,动不动就发火,老金的经历十分可怜,子女为了房子将他赶到了老人院,他才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老人院里老人们的不同经历都是我们这个社会目前所普遍存在的。

正式因为大家有着相同或者相近的经历,所以老人们之间相处的很好。当老葛受不了自己沦落到住养老院的事实时,他想到了自杀,他甚至已经把那条白色的床单系在了梁上,却因为老周及时发现才避免了悲剧。后来老周就带领大家为老葛做新床、新棉被,还有绣花的新枕头,感受到了大家的温情,老葛也就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

老周身患膀胱癌晚期,但他没有告诉大家,他不想躺在医院浑身插满管子,他说自己死也要死在养老院,在这里还会有人帮他料理后事。为了转移病痛的折磨,他就组织养老院的老人举办娱乐节目,让大家开心,但他还有一个愿望就是能够去天津参加比赛,然后进入决赛去日本找自己的女儿,这个愿望大家最后才知道。老周的病越来越重,他组织大家去参加比赛的愿望却因为家属们的反对而落空,老葛在一次偶然间发现了老周的病情,并听到老周说想要去看大海,他决定满足老周的愿望。考虑到院长是不可能同意他们去参加比赛的,于是,老葛和老人院的其他老人们就商量秘密出发,经过一番周密的安排与部署,老葛他们顺利了逃出了养老院,开着一辆报废的公交车前往天津。这中间,院长和老人们的家属乘车追赶他们,希望把老人劝说回养老院,最后却被老人们深深的自白所打动,同意他们去天津参加比赛。但是,比赛前老周终于支撑不住进了医院,但老周并没有放弃,他也不可能放弃,自己已经离梦想很近,他拖着病坚持表演完了比赛,而他们的比赛也在意料之中获得了评委和观众的一致好评。老周感到自己时间不错,比赛一结束就和老葛他们一起去了海边,这就是开头场景的描写。事实上,影片的最后,老葛也终于和自己亲生的儿子冰释前嫌,并在老周的遗像前为老周表演了大海日出的节目。整个故事叙述的很平淡,却平淡的真实,尤其是影片中的演员本身就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表演也更加细致。

这部影片讲述的故事以养老院老人们彼此之间的情谊为主线,却从侧面反映了当代社会养老问题中父母与子女关系的淡化。影片中子女因为各种原因把老人送至养老院,子女们以为自己也是为老人好,是在对老人负责,但是在老人看来这些却是子女没有责任、想逃避的表现,这也导致了父母与子女之间冲突的产生。

由于子女与父母之间长期缺少交流而产生的隔阂,子女永远不知道父母想要什么,他们以为养老院就是老人们最好的归宿,那里有人陪伴,也有人照顾,但这并不是那些老人想要的,这些老人在养老院里没有自由,他们唯一能做的除了每天按照养老院医护人员要求的吃饭、吃药以及睡觉外就是抬头看看天,看着身边的老朋友一个个离去,他们知道养老院是什么地方,等死的地方,在这里他们甚至不能与子女见最后一面。显然,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所以他们才要逃离这里,飞越老人院,找寻属于他们的自由。

影片中老人们成功飞越老人院以后,在院长和老人家属追赶老人们的路上,院长为老人家属算了一笔帐,假设这些老人还有二十年的寿命,自己每年只有春节五天的假期,每天陪伴父母的时间只有两三个小时,一年就是十几个小时,二十年就是两百多个小时,二十年看似很长,实际上却很短。听到这里,每个人都不再说话。

老人们要求的并不多,他们要求的仅仅是能够躺在家中的床上,有子女的陪伴,闲的时候可以出去逛逛,仅此而已。从现在起,请不要让这些老人老无所依,这样我们才不至于用整个后半生去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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