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衡阳司法局党委会上，局长万春生与副局长廖曜中在“进人”问题上发生争执。万局长为强迫廖副局长接受意见，大打出手。万局长众手下一拥而上，抱住廖副局长，可怜法学博士，瞬间鼻青脸肿。廖曜中说，因为他不同意一名在衡州监狱工作的女生，调至司法局下属的衡阳市法律援助中心工作，进而与司法局局长万春生发生肢体冲突。万春生则没有回应冲突原因，只称市委组织部已给出处理意见。（10月12日《南方都市报》）

身为同僚，竟然大打出手，直至闹到挂彩入院的不堪地步。离奇诡谲至此，自然激起众人围观的兴趣。印象之中，公职人员多作儒雅模样，断不会动辄以拳脚相见。但，衡阳司法局里的火爆一幕，再次让我们看到了人性的共通：即便深谙为官之道，修为再深、涵养再高，也难免有失控凌乱的一刻。不巧的是，如此偶发的场景，竟被呈诸于公共舆论场域之内。于是，各种追问与解读，势必接踵而至。

事发原因，已经有了大致轮廓。严格看来，这场“局长互殴”仍是由于公事。廖曜中说，他不同意一名在衡州监狱工作的女生，调至司法局下属单位工作，进而与万局长发生肢体冲突。而此番“不同意”也事出有因——“程序不对，且未经过考试”。也就是说，万局长试图以官阶强力，完成一项不合规则的人事调动。未遂后，恼羞成怒继而施暴出气。前因后果，俨然清晰无疑，继而这场殴斗，似乎可以做一约等：“违规者与守则者的激情抗争”？

就已有信息来看，万局长大致是过错的一方。但，需要追问的是，为何主事一局，竟全无程序意识，乃至任凭一己之好“进人”？怒拳相向，固然可视为即时性失态，却又何尝不是某种氛围熏染的性格产物呢。很难想象，在素来依章办事的部门语境下，会有无视规则、随性出手的负责人。倘若归根结底，万局长的行事伦理，不外乎是长久累加的积习。可以料知，“违规进人”不会是第一次的逾规尝试，而是诸多常态行为的一环；而大打出手，在过往，也当有着类似的暴戾品行铺底。只不过，这一次表现得稍显极端。

任何一个震撼的举动，之前都有着若干微小和持续的铺陈。就此而论，围观万局长的拳脚功夫，便不得不深挖“何以至此”？一次次不规范的运作，频频得手之后，他才会产生“掌控一切”的足够底气？以现时为节点回望，“不合作”的廖副局长，或许显得太迟和太少了。“小恶”若及时被终止、一次次遭碰壁，纵使昏吏也会懂得循章遵典、按规理事。而问题是，万局长频现，而廖局长乃少；拳脚之斗鲜见，但稀释规则权威的“和气”贻害更深。

无意借互殴事件，抽象出两类优劣典型。甚至，不能排除万局长真就是一时冲动；更甚至，也不能排除廖局长平日也或是庸碌空气的推手。关键在于，从这起极端偶发的故事内，体察一种风险：若对违规恶行习惯性顺从，终有一日被娇惯者会膨胀以至井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