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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回乡调查发现,在南京市江宁区箭塘社区,当地农民不想种地却盼着拆迁。之于此,村民王后珍很是急不可耐:“快拆吧,拆迁了就好了。不指望靠拆迁一夜暴富,也不会漫天要价。拆迁款能把欠债还上,购房贷款能还清就行。”在选择打工而放弃务农、新生代生活城市化的当下,拆迁俨然成了“改变生活的捷径”。而对于拆迁后的生活问题,王后珍却不太担心“田原本就不再种了,乡下的房子本身就不值钱”。(2月10《新京报》)
此类新闻,多少冲击了公众固有认知。印象中,农民定视地如命、拼死护房,起码不该是盼拆求钱的群体。而在箭塘社区,“拆迁”却成了一份求之不能、望眼欲穿的期待。在一夜暴富与流离失所之间,箭塘人天然认定前者乃自己的未来。殊不知,“造富”的传说之外,“强拆”方才是此间之常态。毋庸置疑,拆迁改变生活,但变好抑或变坏,实乃另一不可预知的问题。联想到唐福珍式的种种悲剧、立法层面的迟滞不前、现实操作中的野蛮与暴力。拆迁,似乎远不若箭塘农民想象的那般可爱。
是的,拆迁致富并非神话,但血拆与眼泪却是更真实的存在。王后珍们,盘算着可期的收益,而全然不顾潜在的风险。农民群体议价能力天然孱弱,又怎堪与强势官商同盟一搏?正态社会,拆迁以不悖逆当事人意愿为前提。而在当下语境,轰鸣的推土机、浩荡的强拆队伍,势在必得的姿态早已置公民物权于不顾。箭塘农民,一方面维权路径无增、维权能力恒弱;另一方面,却苦苦盼着早日拆迁、幻想致富。两相比对,即便不算“赌博”,也无异于“饮鸠止渴”了吧。
无畏奢望之背后,总有根深蒂固的无奈。考量现实,箭塘村民的虚妄美梦,何尝不是不得已而为之。时至今日,古老的农耕文明变得不合时宜。尽管引入了现代科技,但中国当代农业的本质,仍不外乎“小农经济”与“精工细作”。“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之后,“耕者有其田”第一次由口号变为了现实。只是,有鉴于农业人口的庞大基数,上述政策在落实中趋向平庸,造就了“一户几薄田”的低效格局。必然结果是,农村致富遭遇瓶颈,而只能陷入普遍“欠富裕”状态。长久以来,负面效应并未显现。而随着晚近经济起飞,有了更多创收选择的农民,便毅然决然弃农务工、进城打拼。
对于某些地区而言,农田之于农民不再重要。如若不然,就不能解释大量的抛荒现象,与“箭塘式盼拆”。此一趋势无甚惊奇,且本身是中性的:从中可窥得经济的发展,此不足为喜;亦能解读出农耕文明的断代,此不足为悲。真正关键的,是如何承接此类不可避免的“浪潮”。文明社会,当不会“强暴”箭塘农民的朴素期待,亦当尽一切可能规避此一进程中的血泪。
似有必要感叹下农耕传统的消逝,但公众与职能者更应作如下反思:其一,如何完善司法正义,捍卫农民“让地”过程中的利益;其二,如何利用机械大生产,确保耕地减少之后的粮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