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话.勇气与批判的锋芒
(2012-03-08 19:0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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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真话,而不是讲假话,更不是讲空话,套话。这是每个有良知有道德之人的坚守之事。但从古到今,说真话却需要一种勇气的奠基,这不能不说是东方文化中一个不好的历史传承。失去了勇气,真话就胎死腹中。
生活中的经验告诉我们,一个人选择是否讲真话的因素,更重要的是源于一个人的原则和性格。有的人有原则,但性格不张扬,即便知道事情不是自己认可的那样,他的选择是沉默,或者说不屑一顾;而有的人性格直率,或者被人说成鲁莽,他觉得这件事不说出自己的观点,就如同默认了一般,因此这样的人便耐不住,要说出自己的主张。不论是用口还是笔。
而有的人讲假话成了一种习惯。因为他觉得,这样做,一是能保护自己,因为从历史和现实中,这种选择是很有市场的。的确,许多人乐意听醉人的假话。那种被人捧的感觉很舒服,虽然有的捧后来被证明是捧杀,但起码最初的感觉是舒爽的。二是假话能掩盖一种真实,这种真实如果被人尤其是掌握自己命运的人过度解读,会对自己的人生轨迹产生不利影响,有的甚至是致命的打击。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因此说真话被有些聪明之人说出傻,这也不是错的评判。
但如果都讲假话,这个社会良心与道德的底线就丧失了。而笔者受到的家庭、历史、文化的一种混合熏染,对假话或者空话套话本能有一种反感。当然,善意的假话可以理解。但若是恶意或者丧失原则底线的假话,便不是能欣然接受的现实。从笔者的经验来解读真话,其实和大家一样,倒不傻到什么都不懂,而是明明知道却不想或者说不屑这么去做。
这也许就是性格的因素。
讲真话需要勇气,的确是人性的一种悲哀。本来这是人性的基本要素。却因为社会的复杂与阴暗,导致讲真话的人被逆向淘汰。我们知道,在企业里,若是正激励不能成为主流层面,结局便是负激励成为一种规则,当然这种规则是不能摆上桌面,也就是人们常讲的“潜规则”。这种规则的可怕之处就在于,虽然你可以不认同或者不屈服,但这种规则会让你损失自己的人生福利,具体就是如果讲真话,很有可能在工作生活之中被人孤立,成为众矢之的孤家寡人。这种情况不论是与朋友交往,还是在官场商场,本质都是一样的。因此有些人,比如那些代表人民的人,宁可讲一些雷人之语,也很少说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些话。崇尚讲真话的人,如果没有勇气,便不能达到一种道德的高端。
有人或说,坚守自己的底线,但做人要低调一些才好。当然,这种观点也不是原则上的错。对丑恶之举不做,这也是一种值得提倡的价值观。而这个社会,却不能全部如此。否则,虽然不认可或者义愤填膺,但没有言语的表述,更没有行动的支持,外人如何能确认一个人的心思,迷雾里到底走向何方?
有人或说,谁也不能强迫别人接受你的主张。这便是误解了笔者之意。一个人受东方文化的熏陶,应该懂得,其实这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事情。为何圣人之言,在现实中往往不具流行之位。倘若谁死板遵循,往往会碰的头破血流,原因就在于人性不皆善,恶是满足人性物欲的捷径,只有恶才会不顾世间的约束。其实道德良知等等因素对人类的欲望是一个个的枷锁,人性恶的无边欲念,如果被这些枷锁束缚,便不能实现肉身贪欲的舒爽。这一点,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具备。真正的圣人、完人世间是没有的,而后世崇拜的圣人完人,不过是一种虚妄的理想物象,但绝不是简单的否定,其精神理想是我们应该追求的。
那么,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讲真话便不可能成为主流。真话不如假话,就像真货不如假货便宜一样的道理,更能被人接受。比如他的文章不好,如果你指出来,他若是君子,或许不会对你有丝毫的坏处,但对方若是心胸并非如此旷达,那就或多或少在你的面前竖起了一堵墙。或许你一时并不会感到墙对你的阻塞。但或许不久,你便明显感到了这堵墙那种无形的压力。它会让你事事被人掣肘,就像民间传说的“鬼挡墙”一样,你一直周旋在某一个圆圈内,浪费了诸多精力,却一事无成。后来你才明白,人心中的鬼,成为了你事业前行路上的一堵墙。即便你有幸翻过去,它也是你成功路上一道坎坷,会让你对它记忆犹新,很难忘怀,在心底留下深深的伤痛痕迹。
既然真话需要勇气。那么没有勇气之人,自然就不能做到大无畏。无知才能无畏之语,是对于那些莽汉讲的。但有知更加的令人有所畏惧,这就是文化的一种悲剧。板桥先生说,难得糊涂。其实就有这一面的苦衷。他说的是官场,更说的是人生。一个有知之人,将以何种姿态面对真实与虚伪。没有知识,凭的是做人的道德本能。这样的事情导致了一个悖论,那就是往往知识层面并不于道德层面成正比,有时候甚至成为反比。这一点,西方国家如美国审判规则中,引进的陪审团制度就是对知识相对道德不成正比观点很适合的应用。当一个人面对事实出于本能的审判,往往会比一个受过知识教育(其实也是受过诸多价值暗示)的人,更能彰显社会的公平正义。而中国有些法学家,却故意忽视了这一点。
若说知识成为了道德的对立面,也不是事实。很多文人的风骨,比起那些愚钝之人,甚至更能说明问题。不过,背叛历史文化积淀之人,如果没有知识,说自己不懂圣人之语之意,也算是一个可以原谅的借口。但若是饱读圣贤书的文人学者,若也做了传统文化圣人之语之意的悖逆之人,这就不是知识的问题了,而是人性品德的因素在起着主要的支撑作用。
我们提倡讲真话,但现实是讲真话是损失自己的人生福利。这让每个人都在勇气面前过滤人性操守的密度和质量。如果套用一句话,我觉得,若是能做到“但说真话,莫问前程”,那么勇气就会充溢世间。若是考量世间利益的得失,勇气绝对会成为稀缺品。
面对勇气早就成为稀缺品的社会,个人的力量是卑微的,也是不足道的。而愈是这样,一个人坚做勇气的主人,频开真话之口,吐纳良知之风,营造道德之城之举,才愈发显出可贵。笔者一直以为,有些人不用讲话的方式来坚守勇气,坚守真诚,却无一例外地选择了用笔坚守。这样的人,作家算是其中一类。但不是全部,因为还有学者,普通人等等。作家对真诚的坚守,透过文字的力量,往往比讲话更能逻辑缜密,也细微至深。这也是往往文人不喜欢讲话,而喜欢写文字的缘故吧。而作家作为一个群体,发出的声音是强大的,尤其这些占据了话语权的作家,虽然一时并不能改变他们面临的困境和边缘化的现状,但如果这些作家的价值取向逐渐形成一种蝴蝶效应时,力量不可小觑。但现实却不惟意志,笔者觉得,若是成为反政府的话,这样的现实是一种负面的,也是很耐人寻味的。一直认为文人的天职就是对社会、对人性的批判,以此来纠正社会和人性中存在的丑恶之举。文化的力量是无穷的,虽无立竿见影之功,却可起到监督之效。
但笔者担忧的是,若是转移到对政权政党的批判,无论如何,这对政权不会是一件好事。讲真话,本来是一个人的良好本性,若是冠以对现实政权的否定之嫌,文人的批判锋芒便似乎有些超过了边界?笔者不敢断言,不过是心有所思而已。而有些文人所以远走他国,恐怕就是这样的原因吧。
笔者一直觉得,讲真话需要的,应是人性中可贵的勇气,而不该源于政治立场。文人的锋芒,也该在批判中显示,并取得对社会风气的引导和促改。文人若是因其他而让自己失去了话语权,那这杆如刀之笔,便成为了一根枯木,反倒失去了原来的鬼斧神奇之能,岂不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