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凭栏  

    新年之影身，翩翩而来。昨日已成黄花，留下的仅有往事余韵，恰如烟，也似梦。回首红尘，万千感慨。盘点人间岁月，悔意陡生。本应还能做得更佳，却在轻视之间，流云飞逝，仅存了懊悔之心。只有留待将来，去弥补，这心中挥之不去的缺憾。

    想我40余年，从一个小山村中，来到这工作之地。其中艰辛自不必言。远离家乡，远离父母，独自在外，一事无成，似那项羽一般，怎有薄面见江东父老？当年，那乌江边上的悲壮诀别，遥隔千古岁月，山峦叠嶂，我依然体味至深至性。人，一生，无憾无悔者，千古寥寥，寂寞谁人懂，谁人听？

    “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伟人情怀，我辈凡夫岂能懂，做到更需才情。依然在梦中，如烟似缕，弥漫我心。揪扯着心肝，给我留有一种无法释怀的永久的痛。碣石苍茫，千古耸立。当年孟德的豪情，“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是那么的雄壮且苍凉。每当我回到家乡，站在自家的屋顶上，西望近在眼前的碣石名山，心中豪情禁不住油然而生。我虽生活在这里近20年，登临碣石山顶，只有一次，与妻一起，详见我的文章《携妻同游碣石山》，在这个留有诸多名胜古迹的山中，流连四望。登山至顶，在娘娘峰峦之高处，极目四外，心胸极为旷达，感悟人生天地间，自我的渺小与短促时光。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成就一凡事业，乃是一个男儿不绝的情怀与期盼。

    如烟的往事，历历心头。在回首中，往事悄然入梦，清早醒来，几点清泪之痕，斑驳于枕边不散。梦中，我遨游九天四荒，畅游大海长江。去追寻往事之影，了梦断鸡鸣之情。仙影悠悠，幽幽跨海，我与八仙同在，听韩湘子吹奏，赏身边彩云流韵之情。日出东海，霞光万道。凤凰展翅，百鸟齐鸣。牛郎挎子，相会鹊桥上，吐一年情思之声。八仙颌首，皆拍手连连，以慰两口一家人团圆心性。

   正思慕间，但有九天鲲鹏，携庄子极速飞腾。我忙挥手，大呼：庄子圣人，有何事哉？身形竟如此匆匆。庄子答曰：后生小辈，该有所知，当年俺妻亡故之时，鼓盆而歌，被人误听。生死在天，本是常情。但今妻有梦托之，邀我相会天庭，告我寡情。玉帝责我不知廉义，顾宣我座前解明。说吧一挥毛扇，影已远空。我私忖，人死当何种表情？如今，哀乐阵阵，却旁有嬉戏之乐声声。几家欢乐，几家愁声。竟有雇人买哭，其实状还不如庄子，鼓盆为妻，那般真情。玉帝倘若有知，岂可饶恕红尘寡恩之人。或许将遣派地狱黑白索命。

   正好，我也要去找文曲星君，追问一下他为何如何薄情？想我凭栏不辍，日日文字抒情，却如何不被眷顾，让我这颗情心，饱受不解之声的苦痛。窃思结伴而行，也可多问困惑，慰我40人生。谁知，鲲鹏矫健，我只能踽踽而行。边走边想，无奈情思愚钝，昏昏蒙蒙。

   我正不得其解，却听有人高声，转头，却见青牛上一老者，大笑曰：俺5000《道德经》，凡夫几人能懂。世间红尘百态，尔等全忘记干净。你去，你去吧，细读便明。又长叹几声，不忍看，不忍看，红尘滚滚，一派浊浪升空。不等我有所回应，竟自骑牛出关而去，身影化作阵阵清风，了无身影，唯有紫气盈眼，不得所踪。我暗自噘叹，老子先生，你何故急去？我还有一些不解之题，想向你请教一声。风中，几许幽香，隐约笛声，眼前，幻化出一垂髫小儿，口衔牧笛，流韻轻鸣。我惊讶，这或许是老子化身，告诫我辈俗子，饱孕纯真，不可有浑浊之佞。

    落下思绪，但见孔府门前，车水马龙。我疑惑，当年圣人落魄，何时荣归故里，获此等殊荣？摘耳细听，只有喧哗吵闹，不见悠悠读书之声。当年半部《论语》天下治的孔圣贤，也许得了那个帝王的垂青。不过，那些只是为了巩固江山社稷的断章取义，怎比夫子当年劝人性善，几多人伦天性之争。如今，世风日下，一些兽类，得披人衣，悄然混迹于人群之中。将道德良心打入地狱，人世间昏昏惨惨，多见妖魔鬼魅之行。苍天厚土，华夏神州，几时容得妖怪横行。我想去东海之滨，花果山洞，请出当年保玄奘西天取经的悟空，斗战胜佛，金睛火眼，手中一根如意金箍棒，没有留下一个过眼妖精。

    我对着大海呼喊，却引来阵阵嬉笑之声，黄口小儿，天真的没了影儿。如今太平盛世，哪来的妖魔成精？还是写你的文章去吧，一只摩天巨手，如山一般拍来，平静的大海顿时飓风狂行，我被吹飞，天旋地转，不知自己到了何处险境。只听耳边，轻声细语，婀娜莺声。原来是一曲竹箫，细眼观瞧，但见花红柳绿，可闻扑鼻奇香，难道是红楼梦中，那几许温柔富贵乡吗。耳边有人高声，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快哉快哉。何必自寻烦恼，岂可事事争锋。世间不平事，谁人铲得清？天下乌鸦黑已久，不可一日白雪更。留待后人自评述，今朝有酒今朝梦。

    我看不见人影，声音却听得真切。我便斥之；人生岂可安期生，醉入东海骑长鲸 。李白亦有丈夫气，我辈不可靡靡声。一声之后，幻影消踪。眼前乌云密布，九天滚雷，闪电如战鼓争鸣。只见空中，齐天大圣迎战天庭之兵。不等胜负，我却浑然醒梦。原来南柯之意，确是幻影无灯。讶见手边秃笔蠢动，似激我记录下这梦中奇景。我乃挥笔，一气呵成。并赋诗一首，自勉：

      虎躯未留兔柔行，丈夫慨作九天鹰。

      红尘义气锦绣志，江山未忘指点兴。

      往事如烟怎忘却？入梦求得西天经。

      一棒擎在英雄手，扫灭人间鬼怪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