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刘镇伟，从不总结走过的路，也不会为了别人的评价而活。当有些人很爱你的时候，你就会担心他哪天会讨厌你——得失心升起，清明的判断就会丧失： “如果我太在意别人的话我就不是刘镇伟了。”

生活秀里，有人喧闹嚣张，高调出场也仓皇落幕。运气和修行好的，高调换来明艳的辉煌——但这毕竟是意外的少数。所谓成功，是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并用自己的智慧把它贯彻执行。而这过程里，充斥迷茫、探索、蹒跚以及反复。当然，成功的充分必要条件必须是“坚持”——或者，我们叫它执着。比如刘镇伟，把“无厘头”精神几十年如一日地进行到底，我们叫它坚持也好，执着也罢，恶搞生活和生存，是一种九霄云外的境界。以小见大，是我们希望自己具备的能力，但若能做到举重若轻，便是更上层楼的升华——由此，我们对话了人类的世界里，这类最“卑微”的大人物。

文字/闻原 摄影/PETER LE

不明真相的人说：刘镇伟只拍爱情电影。谁让他的《大话西游》自顾自地红了那么多年。以至于我们的惯性判断里， 刘镇伟的爱情悲喜剧是从一而终的拍片方向。但其是，并不是：“我在《大话西游》之前拍了那么多不是爱情你们都不说。比如《赌圣》《猛鬼学堂》。”是啊，我们不能因为那些电影没有横空出世就忽略它们，就像不能因为《大话西游》的划时代而以此来要求他的新片《越光宝盒》。

在刘镇伟的说法里，《越光宝盒》和之前的《大话西游》，最大的不同，只不过就是时间过了16年。“《大话西游》我都已经放下了，可你们还没放下。”

为什么偏爱无厘头？——那是本能，不能解释。就像你爱一个人，如果你能解释，也就是不爱她的开始。无厘头，后现代——这些媒体创造出来的词汇，他不去想为什么被定位被归纳，反正给你了，就接着啦。说他贯彻“无厘头”精神执着到了极致， 他也没所谓地解释：“只要你的执着不伤害别人，就是可以的，那就是善良的执着。”说到这里，一时把他的“善良”误听成“限量”。限量的执着，咂摸之下，却也真是另一种有禅意的证悟。

很多人看他的电影笑到流泪， 他却说：“我只是想把悲剧用喜剧手法拍出来。”“年轻时我拍喜剧，39岁中年危机来了拍悲剧。现在，我等待更年期的到来——听说男人的更年期是55岁？我今年54岁啦。”人生悲喜，从不由你左右。顺势而动，应该是最省力的捷径。这是一个提前掌握了生存智慧的人，所以，他比同时出发的人先到目的地。放在孩童身上，这样的才能叫早慧，换作成人，该叫什么？先知？貌似也并不恰切。

2002年他和张柏芝在拉斯维加斯拍戏，张柏芝和陈晓东的感情发生问题，当时的“第三者”是霆锋。有次拍夜戏，刘镇伟对张柏芝说：“你不要因为怕别人唾骂你就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只要你不是伤害别人，你就去做你喜欢的事。”张柏芝听得此言，当场痛哭。之后没多久拍《天下无双》，谢霆锋来探班，那个时候又变成要开解王菲的纠结；2005年，拍《情癫大圣》，时值谢霆锋和王菲分手，与张柏芝复合——他自嘲：“我不是在拍电影， 我是在拍他们三个人的纪录片。”

如此说来，生活会比戏剧更变幻莫测吗？“不会，戏剧里有神仙，有菩提老祖啊。”

摩登绅士：您的电影风格被观众善意地称作“恶搞”，您认同这种归类或者评价吗？

刘镇伟：没问题。但我是很善意的恶搞，我不贬低别人。我电影里经常ps热门事件，也就是你们说的恶搞，但其实我不“恶”，只是“搞”——我褒奖它，从来不贬低。

摩登绅士：您的这种电影风格，是如何形成的？在形成的过程中，最大的契机是什么？

刘镇伟：这个事情就像小孩子吃巧克力，当然会尝试很多口味的巧克力，尝到最后，才知道自己想要的DNA是什么。（《大话西游》是刘镇伟电影风格形成的转折，疯狂喜剧，媒体叫他“神经刀”，“哈哈，如果我是神经刀，那观众是什么呢？”他自信地笑，语气里有一丝的不赞同。

这评价也许不是他骨子里要表达的重点，却被旁人善意误解——他也并不辩驳，而是接纳。一直在拍喜剧，突然间有一天，悲喜剧开始了，观众和影评人说他拍喜剧都是“笑中带泪”的喜剧。不是完全的喜，也并不是全然的悲。“就像刚才说的巧克力，吃到最后，发现有一颗不是那么甜的，很符合我的口味。它也许有点甜中带酸——终于试到一种我爱吃的味道。”）

摩登绅士：除了电影之外，您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刘镇伟：老天对我太好了，给我一份工作是我喜爱的。一直可以拍戏是我最大的梦想，而且我一直都有机会拍到自己想拍的电影。其实我没想过如果不做电影自己能去干什么——也许是运动员？小的时候喜欢足球，长大了喜欢篮球。但现在我54岁了，当不了运动员了。

摩登绅士：送给和您一样的执着的人一句话吧。

刘镇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每个人都有机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只要不执着，就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