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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城市笔记小小说小辑:老城煎粉赵冬载于《北方文学》2024年第3期

(2024-02-25 20:03:06)
标签:

吉林

小小说

赵冬

煎粉

小吃

分类: 小说
东北城市笔记小小说小辑:老城煎粉赵冬载于《北方文学》2024年第3期

东北城市笔记小小说小辑:老城煎粉赵冬载于《北方文学》2024年第3期

东北城市笔记小小说小辑:老城煎粉赵冬载于《北方文学》2024年第3期

东北城市笔记小小说小辑:老城煎粉赵冬载于《北方文学》2024年第3期

老城煎粉(小小说)

 

赵冬

 

 

    吉林老城,老辈人都熟悉那一串的吆喝声,那亮嗓一如老北京卖菜的那般行云流水。那天与邻居们聊起来,白发苍苍的孟老伯依稀还记得那响亮而有力的叫卖声:酸辣啊--唔碗--坨啊--啊哎--!”

    当时的老孟只有几岁,闻听吆喝声起,就会赶紧跑出大门,去闻一闻那个味道。熟悉的吆喝声不知让他咽了多少次口水,淌了多少次哈喇子。

    吆喝声出自一个叫老佟头的口中,他身体有些瘦弱,但嗓门却异常洪亮,伴着浓重的鼻音,声音能传过几个街巷。住户们都认识老佟头,他住在西关,以挑担叫卖为生。他到底有多老?谁也分不清,也不关心,大家关心的只是他货担里卖的东西。他夏天挎一只筐卖樱桃,但不用纸口袋,而是用椴树叶,俗称玻璃叶;冬天挑担卖“卤煮鸡”,一直卖到夜里,身背的箱子总是擦得干干净净。经常手提一盏煤油灯,灯罩锃明瓦亮,叫卖声变成了:“卤--煮鸡。若是哪家想吃点宵夜,喝点烧酒,这卤煮鸡真可算下酒的美味。小孟记得家里来了客人,父母晚间经常买老佟头的卤煮鸡,那美味香得满屋子都爆了,不管少吃多吃,就是吃不够。

    春秋两季不冷也不热,是卖酸辣碗坨的好时候。老人左肩褙装有碗沱、佐料和小碗的箱子,一手提米醋壶,若是夜间则另一只手提一盏煤油灯,走街串巷,连声叫卖:“酸辣啊碗坨喔啊嗯!”只要有人来买,他就要放下挑子,打开箱子,取出一只碗坨,用小刀先横后竖刺出波状的片和条,加红辣椒油、麻酱、芥末、蒜泥,边加边问:“要辣椒吗?要芥末吗!”吃的人搅拌后鼻子一闻,啊呀,香啊!吃到嘴儿里,真是享受了,其味极美!

    老城的粮食加工业十分发达,门类很广,碾、磨、油、酱醋、馃、烧锅等百业俱全。由淀粉制成的粉条、粉皮、粉坨等副食品,味道绵软香纯,尤其是酸辣碗沱,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布衣百姓都特别喜爱这一口。

    全城只有老佟头一个人会做,所以很多人都记住了他。

小孟记得自己家住在一个死胡同,大家都叫它做韩统领东胡同,其实它的真名是泰来胡同,倒很少有人提起。胡同不深,只有四个院落,东面是个死水泡子,西边是全盛永胡同口。

孟家老先生是一位中医,医术不错,总有人来上门求医。他家院子进出大门是正房的房后,绕过房头才到前院,房有雨搭,红油漆柱子,绿色横梁,房子很像样,一看就是一户有钱人家。

    胡同口有个前新街,小孟从家里穿出去就能到那里。每当夕阳西下,从一个窄胡同里就会走出一个老头,个子不高,挑着木箱……一吆喝起来,声音就像北山庙里的晨钟,震跑了黄昏的静谧。听见吆喝,小孟就会立刻扔掉手里的东西,跑到前新街口,看老佟头是假,想闻闻味儿是真。

    前新街住着一个年轻的女人,长得眉清目秀好似剧社里的小旦。她先生在外县教书,只有星期天才能回家,平时就是女人领着一个女儿过日子。女人叫宋瑞绮,每天黄昏时分都要去接念小学的女儿回家。有一天,小孟看见女人接孩子回来时,刚好路过老佟头的担子旁,小女孩闻着就跑了过去,跟妈妈说想吃。女人对老佟头笑着说:“老伯,来一碗吧。”

    老佟头放下箱子打开盖,小孟也凑了过去,看箱子里装了很多小罐子,罐子旁边摆了许多红黑的荞面坨,后来才知道这酸辣碗坨是用荞面加淀粉放入小碗蒸的。老佟头一手托住个碗坨,另一只手执一小刀灵活地横竖切断,放入碗内,从一个个小罐子里舀出蒜末、辣椒末、芥末……再从扁壶里倒些醋,熟练地弄好了,端给了女孩。看着女孩大口地吃,他弯着腰笑着问女孩好不好吃,那样子非常满足。等孩子吃完,女人掏出钱递给老佟头时,老头却推了,说不要钱。女人说怎么能白吃人家的,非要给,怎奈老头就是不要。卖货的不要钱,这可是新鲜事儿,小孟在一旁都看傻了眼。

    老佟头对女人说:丫头可爱着呢!怪招人稀罕的,爱吃就来吃,一碗粉没啥,俺供得起。话这样说了,再往后,只要老佟头见到这对母女,立马停下来,就给女孩子拌上一碗,那几年,女孩没少吃。女人很是过意不去,她会裁剪,亲自到布店买布,给老佟头做了身衣服。当老佟头穿上新衣服,别提有多合身了,这是手艺,缝制工整、针角细密,乐得老头回家就把衣服供了起来,不过年节绝不能穿。

    有一次,邻家一位大哥趁女人领着女儿吃完走后,凑到老人跟前挤眉弄眼儿地逗屁子:“老佟头,喜欢孩子还是喜欢孩子娘啊?嘻嘻……”

    老佟头眼一瞪,骂道:日你个娘,闭掉你这乌鸦嘴,斗你个黑煞赖皮乌龟蛋,生疮啃泥丫嘴烂……”

     见老头真生气了,那大哥赶紧遛掉了。小孟也笑着跑回了家。

     老佟头一倔哒,挑起担转身就走。酸辣啊--唔碗--坨啊--啊哎--”一串清脆的吆喝声渐渐远去了。

    后来,那个叫宋瑞绮的女人领孩子搬到农村去了,她丈夫因在校传播反满抗日思想,被人告了,被抓进了监狱。打那以后,老佟头就不在这个胡同叫卖了,他的吆喝声换到了别的地方。

    又过了些年,连他那瘦小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小孟多次寻找也没找见过,留给他的只是那一串浑厚响亮的叫卖声,他记了一辈子。

酸辣碗坨从此也就失传了,后来听说这酸辣碗坨就是现在流行的煎粉儿,只是将碗里蒸换成了锅里炒,但已经不再是老佟头的味道了。

 

                     载于《北方文学》2024年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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