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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廷珍停电黑白薰衣草杂谈 |
能不能借一段明天的风景,换回我昨日的票根。
那天,天刚黑就停电了。那些躲藏起来的黑,一下就扑上来,把眼前的一切染得漆黑黑的。
那天,正好一身白衣服,想着,把窗帘全部拉上,看看那些黑能不能把白色染黑。
那一刻,黑色眷顾了我的眼睛,我看不见衣服的白,但我看到,在黑色密布的地方,我的眼睛突然变得透亮,好像眼睛和心里开辟了一条亮堂堂的通道,能看见自己。
那一刻,我知道了,黑夜里储藏的自己,那么浑浊。
于是,就把储藏的蜡烛拿出来,点上。
黑白短兵相接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看到蜡烛一窝颤巍巍的白光,说,真奢靡。
真奢靡。是白奢靡,还是黑更奢靡。
总以为白天很短,黑夜很长。总以为点上蜡烛,就可以延长白天的长度。总以为闭着眼睛,就可以掩盖黑夜的黑。
不是怕黑,是习惯了亮晃晃的白。而那些亮晃晃的白,就像冬日的雪,暂时盖住了尘世的混乱。那时,尘世并不知道,在土地之下,涌动的春潮,何时爆发。
很久很久,我都用那些刺目的白,捂在我的黑眼球上,因为一双眼睛的力量不足以颠覆黑白颠倒的世界。
其实,很怕,怕眼睛里与心里的黑和尘世的黑汇合,灰色成满世界的沟壑,把尘世颠倒,把黑白绊倒,人失去尊严从尘世的裤裆看世界,世界就剩下了虚幻的物象,看不见了人,见不着情热烈,触摸不到爱的温暖,听不到咧开嘴大笑的敞快,没了眼泪哗啦啦地哭泣的真实。
这样的世界,太奢靡。
一对恋人,点燃了爱的灯盏,点了又吹,吹了再点,分分合合几年,爱情那点油耗干了。最后分手。
分手后,她说,每一次分手,我都数着日子过,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因为我想用过去的每一天证明自己坚持。可是每一次都在坚持中败下阵来,输给习惯,输给挤在一起取暖的时光,输给曾经的爱的回忆,靠着那点回忆,一次次坚持下去。在一次次的坚持和妥协中,已经没有了爱,没有了激情,没有了最初的冲动,只剩下修补深深的裂痕。之后,去制造更大的裂痕,直到破碎,才饶过自己。
每一次的坚持,还在坚持,以为这样的坚持,可以很久。
每一次的妥协,还在妥协,以为这样的妥协可以与坚持心口合一。
坚持一次,就是还在给自己找理由去爱,还在用伤害给爱情的脸上涂脂抹粉。妥协到最后,爱情的脸上,双方的心里都已斑痕狼藉,爱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了爱。
爱疲惫不堪了。
撞到南墙了,才知,南墙其实就是一张纸的厚度,捅破了,也就看见了北。南北的距离原来就是爱恨这两个字的宽度。
很多时候,不是为了爱而爱,好像是为了让自己一次次心死。爱到死心塌地,爱到灯干油枯,就完美了,就饶过自己了。
欲望就是尘世的鱼钩,一直钓着人。
有人说,因为曾经爱过,当爱不在的时候,不能做朋友。因为爱过,一定就深深的恨过。因为曾经恨过,当爱来临的时候,所以想爱的更深,让深深的爱吞嚼恨。
看过一篇文字,题目是《不爱了,健康的恨》。
爱就是把满地的情,尘世的一些碎屑,收拢,装订成书,两个人在爱情这本书的封面和封底一起书写书名,而书中的页码就是两个人走向爱情的日子。实际上,爱,就是在两个人走向日子的过程中,把那些中间的一页页日子撕去,最终两个人走到一起,变成爱的内容。
错了页码,爱就在日子里熬煎成了一页白纸,密密麻麻的撒着烟尘,斑斑点点的成了梅雨季节。
爱不在了,健康的去恨。
这样的恨就是把那些已经撕碎得日子捡回来,交给烟尘熏染,恢复爱的能力。
当爱不在了,那些貌似温情脉脉的友谊,是对爱最大的伤害。因为所谓的友谊,就是粘住纸与纸中间的浆糊,经不住任何风雨侵蚀。
爱是一口新鲜的空气,恨也是。
在满眼都是虚幻的物象尘世,稀罕爱,追随爱,向往爱,爱着爱,多么奢靡的一件事。
在满眼都以亲爱的名义广告的世界,敢于恨,敢于蔑视,敢于舍弃,敢于亮出自己,多么勇敢。
如果明天的风景可以透支给我,我不再奢靡的想换回昨天的票根。
昨天回不去了。等我回到了昨天,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
而我不会为了一个烟灰飞灭的昨天,透支未知的明天,暴戾属于自己的今天。这个世界,昨天交给了时光,交给了过路的风景,换回一张票根,昨天的票据,在哪里可以找到。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林徽因这样一句话,至少手里握着一张昨日他人的票根。
就是这样一句话在这个炎热的夏季蔓延,变成了一些人手中的清凉剂,随意涂抹在他人的太阳穴上。
允许误读,但不允许误认。
可以误读这句话的背景,但是不要误认涂抹清凉剂的人。你在阴雨绵绵的地方,祝福我晴天朗朗。可是,此时,我所在的地方干旱无雨很久,期盼着一场暴雨,期待着暴雨之后细雨的滋润。
我若安好,只有雨天。同样的一句话,我不能送给你,就像我不能误认你一样。因为此时,你需要晴天,朗朗世界,你只要晴天。因为你已经被持续的阴雨侵蚀的太久。而我也被持续的干旱弄成酷夏。
可以误读林徽因的这句话,但不要误认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那个人在心里一直是四季分明,该有的雨雪风霜一样不少。
因为背景不同,爱充当着季节的遥控器。
当年,听到薰衣草三个字时,满眼的香,满心的欢喜,满世界的找啊。那时,一把干了的薰衣草,装在五彩的袋子里,一直和最喜爱的衣物挨在一起,舍不得扔。可是就在昨天,我在大片薰衣草中间随意地穿梭时,问身边的朋友,这些紫色的花是什么。
朋友说,这是薰衣草啊,你不认识吗。
我认识衣柜里薰衣草标本,可我不认识眼前新鲜的熏衣草。
此时,此景,我想那个普罗旺斯小镇,长满薰衣草的小镇,是不是也长满了爱情,长满了浪漫。
他们是世人心中的爱情标本吗。
因为遥远,他们一直新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