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美人气

(2011-04-13 19:08:00)
标签:

气味

人性

美人

张廷珍

分类: 碎屑一地

有一种美是恋爱,是姿态。

一次在北京,大概是夕阳西下的时分,我和朋友漫无目的地在保利剧院的后门溜达。北京的楼实在是太高太密,那么多的繁华落寂都深深地陷在阴影里,看不见夕阳跌进山谷时挣扎的样子。

就在这时,怔怔地被两只小狗拴住了眼睛。

一只毛发盈白色的小女狗,落寞地站在台阶上。她的头微微上扬着,有些小狐狸的媚

气。斜睨的杏仁眼稍稍往上吊着,吊到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的高度。尖尖的小嘴巴无理取闹地微微上翘着,眼神遥远地看着鼻尖下,空洞的茫茫一片。

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孤独,傲慢,矜持,狐媚,似乎挣扎的夕阳里就剩下一只狗,一种颜色。

 
陪衬配合这只白色小女狗的活道具,是一只深咖啡色的小男狗。这个长相神情像个小狮子的家伙,那才是真正要命的货。他站在矮她一级的台阶下,雄壮的脑袋虎视眈眈地向上仰视她,初春的小风一波一波捋着他讪讪的毛发。他痴痴地傻傻地梦梦地迷瞪瞪地看着她。
恋爱呢。
 
那么久,两只小狗坚持着一个姿势,上面一个眼里空洞着蔑视远近周围,下面一个眼巴巴地忠实着自己雄壮的痴情,脸对着脸,眼睛上面叠着一双眼睛。此时,如果有一滴泪不经过脸庞滚落在地,那肯定是上面那双眼睛里的江河之水。
我的眼睛出卖了我的心思。我走后许久,我的眼睛一直随着两只小狗浪迹着。在不眨眼盯着看的时候,我还记得我抿紧的嘴角曾经拽拽地抽动几下,为了掩盖,我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狐狸精啊。
 
有一种美,在紧紧抓住人的眼神的时候,总是忽略了他们的身份,来路,却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美,那是一种气味,没有深浅。
怎样的眼神,就会看到怎样的美。两只恋爱的狗,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让我忘记了它们的身份。
 
有一种美是倾覆,是江山。
美人,那个初夜一样的傍晚,一种狐媚的端庄的气味俘虏了我的角角落落。
美人是面相,姿态,肉欲,没有重量,没有尺度,至多也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满满的尘世,玫瑰满园,桃花纷纷,美人从不缺席。
玛丽莲·梦露,伊莉莎白·泰勒,潘金莲,苏妲己,阴丽华这些美人,是上苍为人间设置的美丽的深渊,是尘世男女欲望之进口,是尤物,是尘世欲望可以作为床单被褥铺展在床笫的饰物。
尘世那些瘦骨伶仃的七情六欲只有在美人的水池浸泡之后,才会膨胀壮大繁华,没有了她们,世界就像稻草人的肚皮,那么苍白,那么无聊,那么空虚。
 
美人气是一种味道,美人暗香熬制,有重量尺码,可以秤出多重,丈量出长短。美人气到底多重,有诗歌为证: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美人气在美的枝枝叶叶上风尘着,在若无若有的细雨和风里狐媚着,旋风一样在平地突兀席卷所有缥缈的落寂孤独着,像风沙漫过江河日月一样矜持着,在千娇百媚的冷雨寒霜中端庄着性感的异香。
几丝风尘,几缕狐媚,几滴落寂孤独,几撮貌似的端庄,还有一指长短的性感。美人气就这样把这几种东西严丝合缝地安置给她们,让她们成为这个尘世暗夜里不远的地方那盏摇曳的渔火。
 
在我有限的阅读范围和理解程度里,特洛伊战争的海伦,荧屏情人苏菲·玛索,烽火戏诸侯的褒姒,钱塘苏小小,只有这四个人,才具备美人气,是千年难遇的真正的美人。
大凡有美人气的美人,她们都用难以触及的智慧通畅着人性的七情六欲,她们的美往往在看不见的地方暗合着智慧的高度,使人一叶障目不见了泰山。面对这样的美,山河失重,日月黯然。
美人,在爱着她们的时候,忘了自己,忘了他们,忘了道德伦理,忘了江山社稷,她们就像一座奇异的庙宇,无声无息地颠倒倾覆着这个世界的尊严,过路的行路的上路的辞路的,全然就是一副痴痴呆呆的祈香者。
 
红颜祸水,只有那些没能沾惹上红颜的人,才会说出红颜祸水这样酸气的话语。特洛伊战争的双方不会说的,尤其周幽王不会说的,因为周幽王长着一双发现美的眼睛,长着享受美人气的骨头,有舍得无限江山换取美人一笑的资本和底气。这个男人玩得起江山也玩得起美人,败家败得干净,败得大气,败得彻底,也是一条汉子。
 
有一种美,是媚世,是昨夜的饱嗝。
台上,红男绿女们扮演着美人,超越时空膨胀着欲望,白桦林一样雄壮的沟壕,夸张如叫春的猫一样甩动着胯部,舒缓急促的前胸屁股,台上台下,暧昧的眼神,抽搐的嘴角,肆意的捕获,瞬间的征服。美在喧闹的俗世,就像是主流社会衣食无忧的嘴里的饱嗝,散发着昨夜酸酸咸咸甜甜腻腻的馊味。
一群人在表演着美。职业美人聚焦在亮而热的灯光下,纤毫毕现地夸张着一些隐秘的部位,言过其实地挖掘暗藏在心底的人性和兽性。
媚世,成为主流的美。
之后,一种约定俗成的美被批发被占有被模仿复制,恍若廉价的赝品几经时光水洗,名声金钱的熨斗无论怎么也熨不展这样的美。如果没有原始生命的跳动,起伏,美死了,只有美人在俗世招摇。
因为这样僵硬的美,没有人性的经络,没有流动的哗然,暂时的窒息不是因为美,而是在于观者欲望的膨胀而堵塞了欲望门户。
 
有一种美,是微微的苦,微微的甜。
还记得那一年那个六月的某一天,我明明白白地等待又模模糊糊地期盼着骄傲的肚皮上生长一朵花或是一棵树。那时,早已过了预定的生产日期,肚皮里的小家伙比我更骄傲更有耐性,于是,我就有了机会逛些花草沾惹茂盛。
一天傍晚,在一个长满花草的园子里,纯粹无意,我突然看到花草中间有一株不一样的花,在肆意地艳丽自己的时候,倨傲地垂下本来舒展的枝叶,红得那么正统,紫得那么邪气,绿得那么水灵,一副媚而不妖的神情。
这是我没见过的花草。可是,我总觉得这株草就是从我的梦里发芽,是在我心底里藏着的诱惑。院墙不高,我把高高隆起的肚子安置好,偷偷钻进园子里贴着那朵花,近近地看着。看花草不应该有偷偷摸摸的心理,但是,那是压不住的心思,无端端地就会冒出偷摸的念头。我把鼻子凑近去闻,一种说不出的香,肉肉的,还有微微的苦,微微的甜。闻着闻着,我就不由自主地闭起眼睛,昏昏地想睡,怪怪的又不想睡。我小心地用指甲剜一些这种花的根茎,乳汁一样的白色汁水慢慢渗出来,我用舌尖舔舔,渗骨的苦涩。
女儿家应该是不多不少沾惹一些这种花朵的花色神情韵致气味。
之后,我很快离开了。之后,我对家人说了这件事,诧异的家人随着我悄悄地去找了那朵不一样的花。
是大烟。学名罂粟花。
 
很多年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花。端庄的邪性,水灵的迷幻,苦苦的甜甜的微微的怪怪的,不多不少地表达着一种美的圆满与诅咒。
女儿家的美,应该不多不少修养一些罂粟微微的苦,微微的甜,压低的艳,标致的红,隐隐的媚,骄傲的舒展,点滴水灵的邪性,收放自如的开合。
实际美就是这样的过程,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诗人名句固然好,可我还是喜欢说:却道天凉好个球。因为震撼!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