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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信中的晚年张爱玲

(2013-03-15 20: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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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汇读书周报

书人茶话

分类: 品书品剧

远书珍重何曾达

                 ——书信中的晚年张爱玲

 

 

张爱玲晚年孑然一身,离群索居,给人的感觉是“绝世凄凉”。其实,尽管她后来极少与人接触,但书信的交流却从未中断。她与宋淇夫妇间的通信据说达650封,与她姑姑张茂渊之间的通信有70多封,与学者夏志清、庄信正等也几十年书信往来不断,其他还有不少通信的对象如好友炎樱、弟弟张子静等。这批书信如能悉数披露发表,一定是张爱玲传记的绝好资料。日读庄信正编注的《张爱玲庄信正通信集》,书中收录他与张爱玲的通信134封,自1966年6月26日起,1994年12月16日止,时间跨度近30年,正好涵盖张爱玲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此书编注严谨,既无任意删削的痕迹,每封信后还有庄的注解,细致但绝不过度阐释,可使我们对于蛰居海外的张爱玲多一层认识。

如果把1952年离开大陆作为分界线那么张爱玲的后半期比我们所以为的更丰富曲折。 从1952年起,张爱玲从大陆到香港再到美国,可谓历尽艰辛。刚踏上这片大陆时,她也曾雄心勃勃地想要进入美国文坛,然而,她的《秧歌》获得好评却销路不佳,根据《金锁记》改编的英文小说《粉泪》更是被出版商拒绝,给了她莫大的打击,也粉碎了她的美国梦。她的第二次婚姻,因为赖雅的病与穷,也给了她许多磨难。为了赚钱她不得不揽下许多翻译的活,同时靠着向大学申请奖学金以获得相对稳定的写作条件……张爱玲在美国的最初十年,可以说真正尝到了穷愁潦倒的滋味,就像她在《同学少年都不贱》里的感慨:“人穷了就随便说句话都要找铺保。”这篇小说的结尾赵珏听到肯尼迪总统遇刺后的反应:“甘乃迪死了。我还活着,即使不过是在洗碗。”起码还活着,卑微地活着。这张爱玲在美国奋斗十余年而得到的答案。

作为学者的庄信正与张爱玲开始通信时,她的生活已经渐趋平稳。赖雅于1967年去世,她的作品被台湾及东南亚的读者所接受,与皇冠的签约使她获得了较为稳定的版税,不必再为生计奔波。1972年她结束了在加州大学中国文学研究中心的任职,移居到洛杉矶,从此闭门谢客,专心写作。也就是从这时候起,她彻底过起了隐居的生活。这种生活很难说是正常的,但至少居住在好莱坞区公寓里的那12年,她的生活是宁静而充实的。在这一时期她给庄信正的信里,所谈的大多是日常的写作和读书生活。在这所公寓里她完成了《海上花》的国语译本和英译本,完成了对《红楼梦》的考证,还根据1950年代的底稿,修改并发表了《浮花浪蕊》、《色,戒》等几篇小说。而根据她生后出版的遗稿,我们可以知道,她晚年一直孜孜不倦地写作自传体小说《小团圆》、《雷峰塔》、《易经》等。

张爱玲曾说过“出名要趁早”,毋庸讳言,她这时已过了创作的巅峰期,就像王德威所指出的,“严格来说,50年代中期张爱玲已写完她最好的作品。”但这并不意味着张爱玲后来在美国的创作不值一提。至少,这些文字显示了她持久的创作力,也有助于解读张爱玲的后半生,乃至于她对美国的微妙心态。如果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尽管在美国定居近40年,“美国”在她的笔下却是个空白。张爱玲早年小说中的男主人公几乎都有着留洋的背景,如《倾城之恋》中的范柳原、《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佟振保、《留情》里的米晶尧等等。此外,她对犹太人、印度人等各色人种的描写,恐怕也不逊色于毛姆这样的作家。张爱玲来到美国后,本可以继续描写这类人物,读者有理由期待她续写一部新大陆的传奇,但是没有,她似乎再也没有兴趣研究她身边的人物。她在《谈看书》里曾说到她对原料即事实本身的喜爱,因为那里面有一种人生味,“而这种意境像植物一样娇嫩,移植得一个不对会死的。”张爱玲的文字,也恰如一株娇嫩的植物,在移植的过程中也许始终无法适应新的土壤。

但也有难得的例外。从1983年底开始,她的生活里出现了“虫子”,无处不在的虫子,逼着她到处搬家,扔东西,过着近乎流浪的生活。在给庄信正的信里她诉说自己的狼狈:“市区住遍了住郊区,越搬越远,上城费时更长。睡眠不足在公车上盹着了,三次共被扒窃一千多,三次都是接连三天只睡了一两小时。”(1986年9月25日)张爱玲不会开车,出门主要靠公交车,幸耶还是不幸,就是在这颠簸的旅途中,在不耐烦地等候公交车的时间,她看到了洛杉矶的天空,遂有了一篇《一九八八——?》。这篇遗稿跟长篇小说《小团圆》与中篇《同学少年都不贱》相比,显然不太起眼。然而,在张爱玲后期的创作中,它却有很深的意味。从同胞的涂鸦中,张爱玲读出了流落他乡者的彻骨的寂寞,也发现了她自己内心从不愿承认的寂寞:“一丝尖锐的痛苦在惘惘中迅即消失。一把小刀戳进街景的三层蛋糕里,插在那里没切下去。”而她眼里的异乡的风景是枯淡的,原始的,无声的:“太干燥的大蛋糕,上层还是西班牙人初见的淡蓝的天空,黄黄的青山长在,中层两条高速公路架在陆桥上,下层却又倒回到几十年前,三代同堂,各不相扰,相视无睹。三个广阔的横条,一个割裂银幕的彩色旅游默片,也没有配音,在一个蚀本的博览会的一角悄没声地放映,也没人看。”

美国对于张爱玲就是这样一部默片,而她生活在嘉宝的默片时代。唯有书信是她最后的也是最有回味的台词,是我们可以倾听她的方式。

                            (《文汇读书周报》2013年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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