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强迫症患者,出于完美主义或者高估责任的认知十分重视守时(守时是去面见国王时的首要礼仪)。相反,其他一些强迫症患者则因为他们的障碍而总是迟到。对于部分人,他们长期迟到,只不过是强迫行为的结果。他们做出强迫性仪式所要花掉的大量时间导致了他们迟到。往往因为紧张、害怕迟到,他们的焦虑程度就更甚,也因此,他们就愈发需要进行强迫仪式。有的人在出发前反复检查,有的人无法从浴室出来……无论他们的强迫仪式是什么,他们离开时已经太晚,自然就会迟到。而有其他一些人,并非因为某些强迫仪式迟到,而是患有一种病态的长期迟到症。出发晚了会引发一系列糟糕的结果,而他们的强迫行为恰恰表现为对这类结果的需求。他们只能这样做。
有这样一位病人,需要赴约或者去上班时,到了理论上该出发才能按时到达的时刻,他总觉得自己还有时间在走前再做
一件事。就像一个认为自己能够赢的强迫症运动员,他投入这件事当中,用这样一种幻觉来哄骗自己:如果一切顺利,加快速度,再加上点运气,他是不会迟到多久的。然而他往往会输掉这场赌局。但凡出现一个小岔子,不是迟到一小会儿,而是迟到非常久。在我看来,“仍然还有时间”这一疯狂赌局有多方面原因。
首先,或多或少有对抗完美主义的意愿。因为他们知道,当时间紧迫时,他们必须做得快,无法专注于他们的缓慢,完美主义、检查、犹豫、挑剔倾向。于是他们花较少的时间来做相关事情,若不是因为要外出他们不会只花这点儿时间。其次,让他们尽可能晚出发的原因是—令人不安的失去感。按时出发时,如果一切顺利,有可能提前到达。在这样的情况下,要等待,且失去了一段本可以用来做其他事的珍贵时间。这种时间被浪费且补不回来的感觉,不可救药,也无法逆转的失去感对于部分强迫症患者来说是可怕的。此外,除了责任的增加之外,一切不可逆转的失去(亲人去世、房子出售、失去工作……)都是触发强追症的有力因素。
无论涉及什么,若你患有病态型迟到,请意识到这些病态的迟到对你是有害的。别再试图认为以你的个人能力可以补偿那些反复的迟到,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觉。请使用双重闹铃法。准备两个闹钟。计算出你能够提前很早去赴约或工作所需的时间,即路上很不顺利时(地铁故障、大堵车……)所需的时间,而不是一切顺利时(地铁立刻到达,交通无比顺畅,偶然地、毫不费劲地就找到了距离很近的停车位)的时间。把这样算出来的出发时间设为2号闹铃的响铃时间。给1号闹铃设置比2号线早5分钟的响铃时间。当1号闹铃响起,你必须立即停止你正在做的事(绝不可以“我做完吧,要不了多久了”或一座被污染的城市。
丽塔是一名教师,她和她的丈夫及两个孩子在巴黎生活。她在图尔度过了她的童年,她的父母仍然住在那里。强迫症始于她第一个孩子出生时。我记不清当她初中还是高中时,在宗教学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件,自从孩子出生,这件事便又在她记忆中复活了:从那时起,所涉及的初中或高中就成了感染源,一切来自图尔的东西均是感染物。这导致了她和父母间的很多问题,她非常爱他们,可是避免去看他们。
事实上,每次她从图尔回来,所有人都必须立刻去洗澡,所有的物品必须清洗或清洁。必须给汽车、童车消毒等等。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当然,她是绝不可能让她父母来家里的,那完全无法设想。我们采用了使用抗强迫药物的药物疗法,也进行了认知行为疗法,她勇敢地配合治疗。丽塔带来一些被污染物件(一些在她家里但是她从来不碰的东西),例如她想读给她女儿听的她童年时代的书。
有一天,我受邀参加个在图尔的洗礼仪式,我没忘记带回一包糖衣果仁,丽塔也勇敢地碰了它们。随后,她能够使用她父母给她的钞票了。要知道钞票通常是被视作重度污染的。最后,她甚至能跟那些受污染的物件一起在她的床上睡觉了。到了某一阶段,强迫症被瓦解、击溃了。她又能在参加完在奥尔良或布卢瓦举行的家庭聚会后返回巴黎,且不做出任何“去污染“举动了。再然后,她在自己家招待了整个大家庭。她甚至能够让父母在她不在场时待在自己家里了。目前,丽塔已不再受强迫症的折磨。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