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们常被弗洛伊德关于心理现象的动力性、结构性理论所诱惑,往往脑子里想着理论去
“研究”咨客。现在知道,不宜将弗洛伊德式的研究心理结构的习惯当作治疗目的,而应把
时间和精力用来构成一种微妙的过程,帮助病人在自动表现自己时达到去防御或去应对。就
是说,分析性治疗的要点是通过人际互动去除“压抑”本身或激活、松解原有的结构,而不
是象考古一样发现被压着的“东西”(情结或需要)。比如,经常听见某些治疗师对病人“挖
掘”一段时间后得出结论“你的问题是因为早年与母亲关系不良,客体关系丧失,失去了爱
造成不安全感”。这个结论的确是对致病条件的领悟,但这并不一定是促进变化的关键,因
为如以查找病因为主要治疗方向,就容易忽视“互动过程”的操作技巧。德国家庭治疗师F
.B.Simon也指出,对于学术研究者来说,了解症状的成因非常重要,但对于治疗师
而言却并非如此。如果从因果论的角度痴迷于解剖病人的心理机制来达成治疗目的,就可能
产生过度理智化现象,从而妨碍心理内部的重新整合。神经症者正是过分强调意识水平的整
体趋同,追求一种完成、一种纯净的理性的物化,从而使他们在现实中丧失了活生生的、自
动性的、饶有趣味地探索和品味快乐的心态。强调互动的另一层意义是:认为防御造成的虚 假
自我是暂时的,而人的本性是永久的。在进入自动性表现状态时,咨客自然会陆续感受到自
己精神世界的广阔性和本来的特征,产生自我肯定的感觉。心理治疗只有在顺应人的本性基
础上促进其社会化,才产生建设性结果。
会谈的前几次,建议咨客先抛开以往对自己的各种刻板认识,随便谈论自己的具体生活情景
或故事。这对已将心理条块分割的强迫症病人是有效的一着,让其从故事中发现自己遗
忘的成功经历和精神的丰富性。治疗师与咨客的交流有这样几件事:我就坐在他的旁边,看 、听
、感受他,我是我自己,同时也是他的一部分;他是求助者,同时也是我干预效应的镜子。
他可能慢慢产生对治疗师的好奇。医生在治疗室的一切言语、动作都只有一个目的:诱导他
的自动性表现,让他发现自己的防御方式或刻板的心理结构。按系统式家庭治疗的观点,两
个系统之间的直接交流是不可能的。最多是向对方发出的刺激,引起对刺激信息的反应。治
疗师不试图灌输什么,要有长时间沉默的能力,克制想要探索、影响他的愿望
;治疗师不寻求控制什么,但似乎又控制一切;会谈似乎没有方向,又到处是方向,因为所
谈论的每个细节,都表现着咨客稳定的模式。治疗师在交流的意义上侧耳倾听甚至附合着咨
客的谈论,但不被咨客牵着走,要与咨客划一道“界限”,要分出另一层注意力发现咨客所
不易察觉的“防御或应对方式”,有时要用通俗的语言指出来。有些聪明而又自我中心的咨
客似乎知道一切,但却不知道他在用什么方式伤害或妨碍着自己。
某些咨客会出现急剧的变化。一位女士极形象的描述自己的感受:“那次,当你指出我童年 也
享受了很快乐的时光,父亲爱过我后,我一下子轻松下来,我都遗忘了,我被怨恨和冷漠麻
木的太久了。我再也不象从前那样失落了,我感到我比别人并不缺少什么,我以前好象被冰
包裹着,我不能穿透自己,现在好象一下子嘣脱了……,从心里流出一种喜悦和轻松,好象
全变了,象是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感到自己有力量,周身暖流在荡漾,心里有了爱
的源泉……”。我感动而平静的看着这个事变,感到了一种美的报偿。我知道这里面含有她
对父亲的感恩,也有自然的移情,但更感到这是对自我回归、整合的喜悦和庆祝。奥修说“
爱是不自由的”。是的,自爱才自由。罗杰斯也曾描述一例女性的高峰体验过
程“我感到自己面临一堵厚实的墙,一天,开始变成透明状,后来墙慢慢消失 了,后
面又是一座大坝…凶猛翻腾的水,我感到正拼死抵住这股大水的冲击,开一个小洞就会被情 感
的急流吞没,最后,我再也挺不住了,只得听任潮水奔流……”。不管东西方有何差异,人
的精神是何其相似。刘天君(1999)在论“禅”的文章中,强调要引导咨客注意和保持对“意
识流动过程”的感受,而不在乎对意识内容的思辩,认为那就是“开悟”本身
总之,治疗师应该约束那种想“教会”病人的权威欲,作一个治疗意义上的旁观者。我们对
真实的情况并不太有把握,咨客的变化是福是祸哪里是料得到的。“日出千言不伤自损”, 少说为妙。
本文来源:太原圆成心理咨询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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