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腔乡音,回忆从前的故事:
原来陈蔡孝四乡的下吴宅村,记忆中是个比较古老的村落,四十多年前去过几次,那里有几个高中同学。这一路也随着周边村庄一样,多姓吴。
吴姓,老式的《百家姓》排起来也比较前卫: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记得读初中的时候比我低一届的同学吴少英说,吴,口天吴,口比天高,吴姓的人谈吐好!还真忽然相信起来了,好友吴乃旺年轻的时候便象当时的李燕杰一样,可以滔滔不绝,便是口子比天还要高。
陈胜吴广起义以及吴起吴三桂这些不说了,文学界的吴带当风的吴道子,四大名著的《西游记》作者吴承恩,《儒林外史》的吴梓敬,还有近代以来的吴昌硕,林林总总,五指山的草莽英雄吴贵江,不可胜数,我们那个年代孝四一带的有诸暨人民广播站天天有声音的吴乃侠,老师吴锡良,极其亲民的医生吴章穆,吴铭水,还有律师吴均谦。
下吴宅村四个同学,三个姓吴,吴利德,吴志钧,吴玉美。我接触最多的同学便是黄德胜,是不是有点迷信,德胜寓意得胜,我在省级机关单位有个同事叫保胜,十多年共事下来,凡一起出门调研,总是顺风顺水的多。
黄德胜同学也是,四十年不见,听他一路给我们说,儿子很优秀,他们夫妻也随着儿子在广东生活,也是一帆顺风的人生。
当年我们去的时候,下吴宅村口一架古桥,石条拼接起来的,而且几个桥墩也非常考究,估计应该是明清时代山区的经典桥梁建筑。噢,刚刚看了诸暨阮市何家山头的文人何仲尧先生的一篇《诸暨古桥》的文章,下吴宅的这座万安桥还真的建于明清以前。
记忆中村庄一路过去,全是石弹路,用拳头大小的鹅卵石铺就,很有古典的味道,当时的房子应该还有宋元时期的遗存,明清时期的建筑就太多了。
我在同学德胜家吃完中饭后,执意要他陪我去村中走一走,尤其是到他的老宅,印象太深了。
从同学赵仲金的老家王家沿向里走,往左便是一个叫百步街岭的琴弦岗,岭是岭,但是,这条岭还大有讲究,从这里出来的泥腿子,还真有各领风骚的人物,据说琴弦岗村,史前就有文明的遗迹,尤其是那个浬浦中学的创始人之一的吴忠怀,在风雨飘摇的晚清时期,考取了举人,便北上,便参与戊戌变法,也乘公车上书。还有旗竿台门,还有不少历史文化的传说,我知之甚少而已。
参加工作后也去过这个村,村民大多都奋发有为,西岩水库的斗天渠工程,一举改变了黄泥胖的历史,水田基本上可以旱涝保收。记得晚上去学校转转的时候,1978年,日光灯如同白昼。那个时候,我的老家才刚刚接上电灯。
这边厢往里走有个吴子里村,我在公众号上也发过文章说吴子里,但总是搔不到痒处。
网上有篇泉溪书房弘虫关于《陈环娘嫁到吴子里》的文章,说到陈环娘的种种的好,以至于有"元末,农民起义此起彼伏,战争的烽烟燃到了家门口,老百姓流离失所。当时诸暨归绍兴路管辖,而绍兴则是张士诚的地盘。至正十八年(1358)三月,朱元璋军队攻取睦州(建德);至正十九年(1359年)正月,胡大海率兵攻取诸暨。故从1358年底开始,诸暨百姓四处逃难,而逃难最理想的地方就是深山老林,越偏僻越安全。而吴子里,就成了当时最理想的避难之地。
那时候,陈环娘一家接纳了众多前来避难的亲友。吴长卿及其子孙都是好义之人,且广交浙东名士,故前来投奔的文人墨客济济一堂,譬如浦江宋濂、戴良(今归属于马剑人)辈,他们在吴子里陈环娘家避难时,不仅衣食无忧,而且离开时还得到了吴家赠送的盘缠和干粮,哪怕他们后来游学外地,吴家人还惦记着他们,时不时派人给他们送钱送物。事后宋濂曾写信表达过深深的感激之情:“避难远依,情同骨肉;怀感之义,重若邱山;报谢之私,铢分未及;每矫首溯风,惭切胸臆。”陈环娘的八爷爷陈策当时在绍兴,他没有选择避难,而是从绍兴潜回枫桥,想探听家里的情况,结果半路上被张士诚部下杀害。由陈策的遭遇,就不难理解吴家人对宋濂、戴良辈的恩重如山了。
到吴子里避难的,还有陈环娘的娘家人。枫桥陈家跑到吴子里避难到底有多少人?县志说是“举族来依”,这或许有些夸大,但至少福三房全部、福二房部分却确凿无疑,这在宗谱里可以发现痕迹。或许是旅途劳顿,或许是身心交瘁,或许是年龄偏大,到吴子里避难的陈环娘长辈,后来有不少在吴子里去世,所以县志上有“祖、父母、弟相继亡”的记录"。下次碰到从吴子里出去的书法家吴海浩先生的时候问问,吴子里村有没有这段历史?
但是,抗日战争时期的县政府迁到吴子里却是的的确确的事实。
下吴宅就在吴子里村的村口,就在琴弦岗百步街岭的脚下,在老早老早的以前,肯定也有不平常的故事,只是没有记录下来罢了。
一溪山水沿村庄前面逶迤而下,穿过一座古老的石桥,溪水便汇入陈蔡江,后来,这里还建了电站。当年的这里,曾经也劈山开地的白天红旗招展,晚上灯火辉煌过。
下吴宅的村庄背后一脉山梁,村庄规模不大,印象中同学德胜家的房子在最上头,几间?当时记得一间正屋,一个门台,双扇门,夏天在宽敞的门口乘凉,山风夹带着丰收的气息吹拂着数间古屋,记得德胜的母亲相当能干贤惠,一边在灶间忙碌,一边飘过来阵阵蔬菜的清香,总是那么令人记忆。在陈蔡区委工作时,一次骑自行车去西岩乡出差,还特地转进去吃了一歺午饭。徳胜的母亲还告诉我德胜弟弟被蛇咬了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可惜,两老似乎都是走得那么早,甚怅!
现在德胜同学已经在外面马路边上建有房子,其夫人尤其能干,我们十几个人过去吃中饭,她一个人,不要任何人打下手帮忙,一边和我们聊天,一边整理蔬菜,一歇歇功夫,便整理出了一席丰富的大餐,把我们一起去的几户家中的夫人们看得奇煞。
尽管目前德胜家也是小康人家了,但老屋已经东倒西歪了,我建议有条件的话可以修复一下。
这次去还意外碰到他的妹夫,还是那么能干非常,普通百姓生活,把家整得殷实富足,只要肯动脑筋,也是可以有三十六行出状元的自信,并再三邀请我以后再次去玩,他会作东请客!
下吴宅村的残留古屋告诉我们,这里肯定有其独特的传统,现在的村中,到处都是崭新的面貌,旧村已经煥然一新,石弹路,已经被水泥路代替了,只有老桥,还在配合着溪水喋喋不休的讲述着它们自己听得懂的故事,山风,尽管依然是那么环保,但我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感觉,是不是少了一种老屋一条条屋漏痕迹,还有鸡鸣声中,白云绕山头,耕牛卧田头的乡愁呢!
记起了唐朝诗人元稹的《寄乐天》:"天下风光数会稽,灵汜桥前百里镜,安得故人生羽翼,飞来相伴醉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