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脸忧伤，右脸微笑

文/冬草六六

1996年，俞燕出生在安徽省芜湖市南陵县东塘乡的一户农家，小时候的她肤白胜雪，活波可爱。

九岁的俞燕刚上小学三年级，一天她发现自己的左边脖子上出现了一块褐色的斑点。一开始她以为是白天喂猪时溅的泥点，可她对着镜子使劲擦，却怎么也擦不掉。她找到妈妈：“妈妈，我这里长了个黑斑。”妈妈也没有太在意：“是夏天晒出的吧，没事，也许过一个冬天就没有了。”

黑斑并没有像妈妈说的那样过了冬天就消失，反而越长越大，越长越多。一年后，俞燕的左脸几乎完全被黑斑淹没了，而且这些黑斑摸起来特别硬，就像脸上贴了一张牛皮纸。所有见过俞燕的人瞪大了眼珠子，不敢再看她第二眼。俞燕的怪病在村子里传开了。村子里的人一看见她就躲得远远地，各种异样的眼光和屈辱，让俞燕不再去上学，也不敢白天出门，内心也逐渐封闭起来，以前的活泼不见了。看见女儿这样，妈妈内心特别内疚，觉得是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女儿的病情，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孩子，就算砸锅卖铁妈妈也要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2006年夏天，妈妈和爸爸决定卖掉房子给女儿治病，只留下一间小偏房住，房子才卖了两万元，这点钱太少了，几天的茶不思饭不想后，愁眉不展的爸爸最终下定决心外出打工挣钱给女儿治病。这时，大她八岁的哥哥刚上高三，他站出来说：“为了给妹妹治病，我宁愿不考大学，也跟爸爸一起出去挣钱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就这样在上海一个工地打工的爸爸和哥哥把每月挣得的钱除饭费后都汇回家里，为了省钱，他们住在工地的工棚里，吃最便宜的馒头、咸菜。

与此同时，妈妈带着俞燕辗转于芜湖市各大医院之间。一转眼，半年过去了，命运之神并没有眷顾俞燕，她的病情一点好转都没有。

俞燕的情绪变得来越差，妈妈不停地流着愧疚的眼泪。俞燕见妈妈苦，心里更加难受，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全家。

后来，妈妈听说北京协和医院治疑难杂症较为专业，便带着女儿来到北京。在挂号大厅整整排了一宿的队，总算挂上号。红着眼圈的妈妈拉着女儿一进到门诊室，就扑通跪在医生面前：“医生，我带着女儿从芜湖来看病，已经第三天了，如果再看不上病，我们回家的路费就没有了。”医生被眼前的一幕所感动，破例给她加了一个号。经过医生的仔细诊断，俞燕被确诊为硬皮病。由于长期的错误治疗导致俞燕皮下组织萎缩，骨骼萎缩，整个左脸像被病魔吞噬了骨骼一样，完全坍塌了。医生还告诉她们，这种病治疗时间漫长，要坚持吃药控制……

看着一家人为给自己治病所付出的种种努力和辛苦，尤其成绩很优秀的哥哥为她辍学打工挣钱，她的心一次次被强烈地震撼着！医生说了，这个病治疗起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多漫长，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自救呢？俞燕默默地想，她是一个如此贫寒家庭的女儿，没有任何背景，只有读书！只有拼了命地读书，自己这只名副其实的丑小鸭才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从此，课本和试卷成了小姑娘唯一的知己。早上六点起床，读英语，七点去学校上课，晚饭后，整理笔记，学习一直持续到深夜十二点入睡。

2009年，俞燕顺利上了初中。刚上初一，她就认真给自己制定了学习计划，英语是她的弱项，她早上五点就起床，背英语单词，把不认识的单词抄在小本子上，以便帮妈妈做农活的时间也拿出来背。她把自己的强项科目和弱项科目搭配好，合理地分配时间，使各科都能均衡发展。每次学习新的知识之前，她还把之前的学习过的复习一遍，这样覆盖的周期就会比较长，而不会出现学了后面的忘记前面的现象。在课堂上，俞燕聚精会神地听讲，力求将老师的每一句话都听进去……

就在俞燕拼命学习的时候，病魔也紧随而来。中考前夕，她的病情开始恶化，她和妈妈又一次次奔走在去北京的火车上。每次去北京她都带着课本或者课外书，绝对不能浪费一分一秒，在火车上睡着了都在抱着课本。

努力换来了收获，中考她获得了全镇第一，进入南陵中学读高中。她更加努力学习，成绩一直在年级名列前茅。从此，她成了老师和同学眼中的骄傲，她忘掉了病痛，自信满满。

2013年5月10日，北京大学教授赵晓军来到南陵中学宣讲。已读到高二的俞燕壮着胆问：“赵教授，北大招生在意学生的容貌吗？

俞燕的率真引起了赵教授的注意，他说：“不会的，外表的容颜会随时间改变，人的精神和灵魂是随时间而沉淀的。姑娘，你好好考试，明年我希望在北京大学看见你。你一定要相信知识改变命运，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此时的俞燕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她当然相信这句话，她早已将自己的青春无悔地付与了这句话。

2014年6月7日，俞燕走进了考场……

6月22日，高考成绩揭晓，俞燕成为成为了安徽省的高考文科状元！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争抢”她，她最终选择了北京大学。

时隔一年，当她再见到赵晓军教授，以为赵教授已经忘记当年的承诺，没想到赵教授已在北大内部为她发起了募捐，很快就筹到了5万元。赵教授还联系到中国医学院整形外科医院，还亲自写信申请医疗救助……医院最终答应为俞燕做整形术。

8月20日，18岁的俞燕被推进了手术室，接受第一次面部整形，手术非常成功！出院后，她的左脸还敷着药，却把她右脸的自信与骄傲呈现给了世界。

未来的日子，未名湖会成为这只白天鹅继续飞翔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