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无名的小河，河两岸的杏花开的浓艳，粉红色、白色开出遍地。那个季节樱桃花也在闹，不过是开在河的北岸神汉张圣远家的半分小麦地里。那时，张圣远正拿着根烟袋吸食旱烟，那浓浓的烟雾像飘在农家的炊烟。几棵孤独的樱桃树生在麦地的地头上，给人了一种凄楚的错感。经过风的吹刷那些杏树与樱桃树上开出的花瓣洒进无名河里、池塘和通往麦地的水垅沟里，有的被水冲成了堆，有的零星的散落着，处处都被这春天的使者那股浓香陶醉了去。这四野的村庄与花、山的景色及炊烟给搅乱了。这个季节本应该四下里相安无事的。只是没人可以理解的，这个充满希望的季节，会发生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无名河河水顺着水垄沟刚刚漫过他家的半畦麦垄，张圣远家的那头母牛就有了临产的预兆。张圣远的老婆在站在麦田的远处的石介上冲着张圣远喊，“呃，回了，回了，牛要产了。”“——”张圣远正在静心地观察着河水浇灌他家麦苗的喜悦，那河水带着杏花和樱桃花的雨露，沿着山溪潺潺流来滋润着他家的期待收获的麦田。张圣远嘴上露着笑，似乎还在哼着一句什么歌，歌词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就像他下神时，唱的那些东东一样，没有人能听得清楚。

显然是他女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喜悦，停下在麦田里观望流水的快乐。他慢慢腾腾地抬起长了一绺山羊胡子的脑袋，后脖跟的一堆矬肉随着动了一下，不耐烦地答道：“牛产娃子不是你老娘们的事吗？你叫我做甚？”

“你这熊老头子，我不叫你叫谁？你快来看看，那母牛没拉好叫唤，别是下不来牛犊吧。要死了可完活了——”平时，男人给人下神，女人给接生的这一对两口子，此时，都有些慌张了。

张圣远扔掉手里的铁铣，没有来的及把没有抽完的半锅旱烟，在鞋底上磕几下，就别进腰里，就急急地爬过河岸边的那一堆乱石，一溜小跑往家里的牛圈跑去。那时，他的女人被他拉下很远，嘴里喊着，“你个死老头子，也不顾上等我一下，就撒欢儿了，那牛是你娘，还是你女人，你这么不要命的跑？”

张圣远没有再搭理她。自顾自地在前面上气不接下气的跑着路，张圣远的女人不知道是跑不动了，还是在和自己耍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亲娘皇天的叫上了,那十声音传出好远.(续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