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与“巫”

                               阮  直

    说到中介，有人马上会想到，“办事难，找中介”。没错，房产过户，汽车年审，劳务输出、技术转让、专利受理、商标注册、税务减免、签证出国、保险、证券代理服务等等，中介无所不能，只要你可花钱，中介就能为你服务.

    我时常琢磨，如果没有中介，有些事情我们自己可以办吗？难，实在是难！比如日前有报道：春节上班后，东北某城市纪委通报了房产交易部门：工作人员“因态度恶劣”被调离，三位负责人亦受到党纪政纪处分。事情的起因是一对老夫妻去办理卖房过户手续，老人因脑萎缩说不清楚，求助工作人员，被告知：“等死了再办继承”或“学会了说话，回答问题清楚了再来”如果仅仅是工作人员说话难听，但为的是房主利益不受损失，也算嘴臭，心不坏。

可问题恰恰不是这样，老人找到了中介来办，当事人仍“没有学会说话”还是“不能清楚地回答问题”，但事情顺利地“得以解决”。    

    可见中介之伟大，伟大在哪里呢？这就是——你不能办的事儿，中介搞定了，这让我一下子想到中国古代社会的“巫”。

    巫，在中国民间很受崇拜，别看她性别女，可是在性别歧视的年代巫从来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因为巫通天神。凡俗之人遭遇了倒霉，官宦之家仕途遇坎儿，体弱多病者卧床不起，往往就请来巫婆念上一通咒语，说是能驱邪避鬼，消灾免祸。巫师的神通广大就在于她能听懂天神与地灵的话语，而凡人不懂。

    巫师愚弄了我们的历史早就结束了，可现代社会人遇到的麻烦并不比古人少，而现代人的本事未必都有古人大，除了玩手机，当下的人连侍弄自己生的孩子都不会了，也要去中介，请月嫂。如今从事中介的人要比过去的巫婆可多多了。

    当然，好的中介确实比巫婆好，真的为能民排忧解难。可坏的中介就如不好的巫婆一样坏，不给银子就不给你念好咒。比如东北某市那个“问题回答不清楚的老人”，花了5000元的中介费，正常途径无法办理的过户手续，中介收了高价就有办法办成了。

    巫师通天神是扯淡，中介办事按理说与我们当事人自己去那些行政机关办事并没什么能力大小的区别。不会因为中介能说会道就给办，我们笨嘴拙舌就不给办吧？我们之所以愿意去请中介办事，只是因为我们图个省事，绝不应该是当事人自己就办不成，只有中介才能办吧？是的，只要不违规，中介去办，当事人自己去办都会畅通无阻，但是遇到特殊情况，当事人自己就办不成，中介就行得通，这就与巫婆很像了。正常人没事儿找巫婆干啥？可古代科学落后，有些人一旦摊上事儿，自己打不开心结，这时巫婆的一通咒语往往能起到“心理医生”的作用，但前提是你要花钱。巫婆说她不要钱，钱是孝敬天神与地灵的。但当今的中介坦诚，公开说：找中介，要交服务费。

   别看巫婆与中介收钱时说话相反，其实都是谎言。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我们的组织知道，否则，不会因为你为了维护客户的利益说了几句不中听话“臭话”被“调离岗位”“给予党纪政纪处分”吧。

    当然，任何一个中介机构都愿意像巫师一样，自己挣的服务费自己花，不给某个“天神地灵”，可如今的“天神地灵”不是虚拟的了，他在那实实在在存在，你不敬香，他不灵验。

要想让当下的中介干干净净做事，实实在在为民，就要像沈阳市纪委那样，把那些“灵验”的“天神”查处干净。让能办的事情谁办都行，不能办的事情，别说中介去办，就是二郎神下凡去办，也照样办不成才对。

    《杂文月刊》2019年4期（原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