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划有时就是鬼画的
阮直
城市规划本来是规划专家拿出方案,然后由城市的行政官员与方方面面的专业人士再组成专家评审委员会认定、通过,就可实施的了。可如今有些城市的规划恰恰不是专家在规划,是一个城市的最高行政长官在纸上画,然后再交给专家去规划,这样的城市规划在我看来就是“鬼画”。
就像有个民间故事讲到,皇后娘娘失宠后在宫中无聊,活得没意思,就让身边的人出去寻找“有意思”,无数人千辛万苦找回来的“有意思”都不是皇后娘娘的“有意思”,他们彼此心中的“有意思”永远都存在着差异。
如今领导心里的“有意思”城市的规划与城市专家的规划总是不能对接到一起。就像近日被查出的原广东省委常委、广州市委书记万庆良在规划广州市城市建设时,就按照自己心中的“有意思”画了个纸上的“鬼画”,他不仅“疯狂”,还加上“狂妄”,他在山顶挖湖,山地修建百米宽的大道。这让从新加坡请来的有“城市规划之父”之称的刘太格的“广州中新知识城规划”屡屡挫折,刘太格无奈地说:不要再叫我“规划之父”了,我在广州遇到了“规划之神”。
广州海珠区建设环岛轻轨的项目也明显不合理,在江边修轻轨技术上的难度可想而知。而这既解决不了交通问题,又增加不了开发用地,反而会破坏滨江绿地,可是,鬼画的东西往往人力无法更改。事实证明,运营轻轨每年投入上亿元,没有客流支撑,成本无法收回,公共财政出了女娲都无法堵住的大窟窿。
广州市城市规划委员会原本有常设委员会会议,由于很多项目专家通不过,便被市领导撤掉了。现在的委员会由主要领导担任主持人,国土、住建、规划等部门参与其中。这些行政官员的专家大多“听话”,很少出现否决案,政府觉得这样“更有效率、更可控”。
近年来,各地频频曝出“糊涂规划”,从“世界生态宝库”湖北神农架建设机场,到“济南欲在日军侵华遗址“万人坑”上建商业楼盘”,一个比一个更是“鬼画”的。
一朝天子,一朝规划。每个领导都有不同的眼界、思维甚至利益,一般是不会延续前任的。一些官员走马上任需要政绩,就修改以前的规划,提出新概念。下面“唯上”的人则帮着进行“可行性”研究的论证,推进表面合法的程序。
利益驱动让一些地方官员成为不合理甚至违规划的“保护伞”。某个规划被禁止进入某个地域,就通过打‘擦边球’换个名称来突破;而本来实际属于调控的规划项目,就用一个概念或主题来掩盖。比如在很多地方,以建文化创意产业园的名义来规划圈地,而实际做的是房地产开发。
一些地方官员乐当“规划之神”,除了“智叟情结”令他们过于自信之外,更多的还源于
“规划之神”背后有自己利益在其中。原内蒙古兴安盟书记杨汉忠管城市规划就细微到一个县级市的马路用什么样灯,街边种什么样的树,都由他来“鬼画”,其背后都连着腐败。
我们必须要在制度上建立让让行政长官退出“规划之神”角色的机制,城市的重大规划必须由专家、分管领导、市民代表集体票决,不能由书记或市长一人拍板。
有些人一当上官就愚蠢到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英明了,部下们有时讨领导开心,在一些游戏、体育比赛中让了领导,可这些领导也信以为真,就像万庆良连在多次体育比赛也屡夺第一。这样一来,权力就可能成为“规划之神”的隐形翅膀。
由此可见,没有制度的限制,领导真的以为谁官大,谁就有智慧、谁就不是人是神了,连连尿尿他都以为呲的比别人远。
《中国建设报》2014年7月18日
《中国交通报》2014年7月24日(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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