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态民歌咋就没有“政绩工程”
阮直
这几日看“青歌赛”,喜欢听原生态的民歌,喜欢的理由我说不出,可对那些我不喜欢的歌曲我却知道为什么。唱歌是抒情的最高形式,唱歌就是吟咏心之感动。如果不是个感动的事儿,你硬是要用唱的形式来表达,就不会声情并茂,如果感动的事儿,只能感动一些人,不能感动所有的人,这个感动也只能在“自个家州”里掀起。
原生态的民歌感动着观众,更感动着评委。这其中的原因是多元的,它的声音是生命的始元音,接近于肉身而不靠近于心灵,它的内容是爱的呼唤,即便有些不是爱情的吟唱,也接近与“求偶”阶段的“调情”,这就有了感动所有人的大前提。人类繁衍的今天,还没有哪个民族的民歌与爱,与“调情”无关,只有爱与“调情”,才能粘贴上所有健康着的生命。
爱与情是我们永远收获不够的财富,大爱我们可以无私奉献,“小爱”谁也别想分享;财富可以裸捐,爱情则不舍毫分。原生态的民歌就是“阿哥、阿妹”,“爱呀、恨呀”的一唱就是几千年“不改其宗”。
有时我也琢磨,中华民族再久远的历史我不知道,从《诗经·国风》中采撷到的那些周朝、春秋时代的各地民间的“民歌”中我们就可看出,大多是描写恋爱自由和对爱情的大胆追求;刻画恋人定情幽会的欢娱生活;表现可望而不可及的痛苦和离愁别绪的心情;反映婚姻自由受到限制和对家长干预的反抗;揭露普通劳动妇女的悲惨命运。也有一些是“参政议政”反对苛捐杂税的曲目,可我总觉得那是孔子的“入世”价值观在修编《诗经》时的偏爱。这部分内容不会是当时民歌的主流,周朝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过的都还是比较自由安稳的日子,虽说不是最好的时代,但也不是不好的时代。
即便是在尧舜禹当政的那些年,有了圣君明主成为了芸芸众生的大救星,能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了,可也没有原生态的民歌为三皇五帝的政绩歌功颂德的。怪了,难道中国的老百姓就不知道感恩戴德吗?不是的,歌功颂德的事儿老百姓永远抢不到前边去,早就有前仆后继的官员与文人捷足先登了。那些典籍、史册记载的不都是“政绩与工程”吗。于是朝廷与民间就各有分工了,你唱你的“万万岁”,我哼我的“呀呼嗨”。于是我们在原生态的民歌中就听不到“唐宗宋祖”,“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了,听不到“万里长城”、“大运河”,听不到“四大发明”、“都江堰”。
民主政府之前的无论神权、皇权、专权也要为老百姓的生计着想,因为你无论做多少好事、善事都是为了你自己政权的稳固,不做你就是自己缺心眼了。多做点儿好事多维持几年,不做好事、善事儿,被别人“枪杆子打天下”抢走的那一天就会来得早点儿。这几乎成了个规律。老百姓对帝王将相那点涂脂抹粉的政绩早就看透了,所以也就不会有什么感动,于是民间的感天动地吟咏之中就没有三皇五帝的“政绩工程”出现了。
如今,创作的艺术歌曲中有了大量的歌颂政绩的颂歌,那是有些文化人争先恐后创作的,与这真的原生态民歌无关,有些是在重奖之下挺身而出的“勇夫”所为,这些歌曲的生命力、影响力都是阶段性的,不会一唱就能传诵几十年,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吧。
有生命力的歌唱一定与生命有关,与生命有关的歌唱一定与爱情有关,与爱情有关的事情才会是我们每个人的事情。与每个人都相关的事情就不会是你的政绩、他的成就了。所以,聪明的艺术家要想写出伟大、流芳百世的作品就别歌功颂德了。因为谁都没听见一首歌唱“大禹治水”的原生态歌曲。
《陕西日报》7月17日
也不知道《陕西日报》在哪里弄到在下的稿子,已经是第三次了。《陕西日报》的“三不主义”太差劲了——不打招呼,不给样报,不给稿费,就是打去电话讨要,他们也不给,陕西省委机关报就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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