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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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篇迟到的游记。

 多年以前的一个暑期，我和弟弟及其同学一行数人，去福建省宁化县第一高峰鸡公岽(音同“栋”，山脊之意）游玩。

 因年代过于久远，除弟弟及他的其中两位徐姓和张姓同学外，还有谁，共有几人，今天已回忆不起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要是当年有写文章或记日记，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如此印象模糊。

 我当时是大二学生，弟弟和同学应是高中毕业生。弟弟后来被厦大录取。住得离鸡公岽更近的村子的同学该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我们兄弟只是同伴。

 鸡公岽，我从小就知道并十分熟悉：站在家门口，目光越过院坪、篱笆、菜园、田野、小河、四百多年的古老廊桥和对岸连绵起伏的群山，再纵目西眺，一座鸡冠状高峰便鹤立于远山之上，遥遥在望。她就是当地久负盛名的鸡公岽：日出而见，入夜和逢雨雾而隐身，秋冬则遇霜雪常白头。见与不见，她都常在，与我们朝夕相伴。父亲曾讲过有关她的一些故事和传说，更让其蒙上一层神秘色彩。我和家人从未去过，也很少听说周边村民谁去过。有朝一日，能到山中一游，就像朝圣一样，是我梦寐以求的夙愿和盛事，因而有人一发动就积极响应，十分兴奋，并充满期待。

 根据相关资料，鸡公岽位于宁化县西南边陲的治平畲族乡高峰村与长汀及江西石城县交界处，在福建省宁化县治平畲族乡高峰村境内，属于武夷山脉南段主峰之一，海拔1389.9米，为宁化县最高峰。因山的顶峰似鸡冠而得名，北支沿北向东方向，经木马山（海拔1328米）、正顶脑（海拔1222米），入方田、曹坊两乡边境有田螺岌（海拔1029米），南支经焦背崠（海拔929米）、鸟子脑（海拔1213.5米），入曹坊乡根竹村的虎竹寨（海拔825米），山脉漫布整个治平乡。该地区是宁化县畲族人口主要聚居地，隶属于宁化县治平畲族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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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江（上游为流经长汀等县的汀江）水系的下坪溪发源于该山南面的赖家山；赣江水系的横江溪发源于该山高峰村各溪。

 境内森林资源丰富，隋唐时黄连（古县名，即今宁化县）人巫罗俊就在其山脉北面的石壁、淮土、方田一带开山伐木，通过横江溪水将杉木运至赣江，再入长江至瓜州、扬州一带出售。

 这一带是著名的玉扣纸产地，纸厂遍布，其生产工艺起源于东汉蔡伦所创之造纸术，成纸颜色洁白、不发黄、不虫蛀，历经数百年不易变质，故而得名玉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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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始森林、连片竹林、大瀑布、红豆衫、高山灌木、高山草甸被称为鸡公岽的六大自然景观，素以“山明水秀、泉清林翠、气候凉爽、风景幽奇、别有天地”而驰名。其海拔高，位置独特，盛夏无暑，气候凉爽，夏季平均气温24℃，“午前如春，午后如秋，夜如初冬”，享有“三伏炎蒸人欲死，清凉到此顿疑仙”之美传，特别适宜疗养避暑。它是由奇峰怪石、泉溪瀑布、珍花异草和山村田园等诸多要素构成的自然风光，是休闲避暑的好去处。鸡公岽千姿百态的奇峰怪石，大者嶙峋耸峙，小者造化精灵，皆具怪、巧、奇、美的特点。鸡公岽旅游四季皆宜：春天草长莺飞，幽兰飘香；夏季云雾缭绕，沁凉如水；入秋红叶满山，红豆飘香；冬来白雪封山，冰清玉洁；还有落差上百米的大瀑布，分三个层次，异常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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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具体游程，今天我不再、也无法一一细述。记得当时是农忙过后的一个台风天。稻田里新栽的禾苗长势喜人，柔柔嫩嫩、青翠碧绿：在清风的亲吻和爱抚之下，恰似美女丝丝缕缕富有光泽的青春秀发，优雅多姿地轻轻飘拂。一棵、两棵、三棵......无数禾苗，风中舞蹈，翻作绿色海洋、碧浪青波，漫过层层梯田和一马平川，涌向天边，极为美妙，展现出一派无处不在的田园风光，充满诗情画意。天空云雾茫茫，随风飘移，偶有微雨洒落。虽是夏季，台风天却一点也不闷热。上午早早出发，在无数禾苗造就的醉人美景陪伴下，行走在田间小路上，穿越、攀登于茂林修竹、崇山峻岭中，历经数小时才登顶。

 当时，对于鸡公岽风景和物产等的了解，远没有今天这样具体、丰富和全面，实际上根本没有一个明确、清晰的概念，以为只不过是与自己家附近差不多的山野，只是更远一些。这当然会出乎我们的预料，而有新发现、新惊喜和新收获。对以下几点，印象尤为深刻：

 一是袖珍石林：某处山脊一侧的茂密森林中，突兀耸立着多根奇形怪状的岩柱，上部很长一截直指苍穹，有点像张家界的岩峰，只是规模小且高度要低很多，或者可称之为袖珍石林，但当年在我们眼中却颇为壮观，细细观赏之余，听山风在石间和山野呼啸，看树木在石峰内外如船桨摇曳，久久不愿离去。

 二是高山草甸，可谓是百草园和百花园。在较为平缓的一些山顶和山坡上，有茵茵草甸，生长着芬芳怒放的野百合和开紫色小花并带锋利尖刺的老虎舌须（普通话或学名不知叫什么）等本以为山下小溪流淌的山谷里才会有的花卉和野草。可能是海拔更高的关系，此处的花卉多为春花夏发，美艳、迷人，让人感到十分惊奇和大开眼界。

 三是登临绝顶：今天想来，所登临的顶峰未必就是鸡公岽。当然，现在不会、也无从再去考证。不过，在这个与鸡头有几分相似的峰巅之上，感受确实不一样：首先，天空更像一口大锅倒扣头顶，与山下相比，真有离天三尺三的压迫感，云雾弥漫、快速飞渡，似乎触手可及；其次，更觉得一览众山小：立于峰顶，在站稳脚跟、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张开双臂，作展翅欲飞状，转动身躯，“画”一个圆，环视四周，看低处青山在眼前闪过，感觉极好。此时，置身大山之中，已难辨家的方向。她已成为另一个遥远他乡。另外，看到一棵巨松有被雷劈的痕迹。这在别处是没有的。树高易招雷，长在绝高处，更是如此。还好，台风天通常是不用担心有雷电的。

 需顺带提及的，还有三点：一是上山途中，大约在半山腰，看到一户人家，屋舍俨然，旁有果树、菜园等，仿佛是世外桃源。女主人单目失明，却努力睁着一只好眼，十分好奇地看着我们，也引起我对她的同情与怜悯。二是那天吹台风，我们却只当阴天，并未带雨具：出发和上山时也确实没什么雨，但在游玩过程中，却不时受到风雨侵袭：虽然不是很大，有时却下得较久，难免会把衣服淋得有些潮湿。三是山顶荒无人烟，午餐应该是带干粮解决的，详情已难忆。

 我因故多年未回故乡，也未向别人打听，从相关资料也无法证实，鸡公岽现在是否已开发成真正的旅游景区。当年，这里还只是一座原生态大山，道路难行，有的地方则根本没有路，人迹罕至或未至。我们只是在做最普通的登山，或者说根本就是在冒险，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旅游或度假，但有这样一段令人难忘、探险般的壮举和经历，也算是平生所走过的最美旅程之一。

 鸡公岽等故乡的山山水山、花草树木，永远矗立、流淌和生长在我心中。美丽、可爱的家乡，虽非我的祖籍，但你也是我魂牵梦绕的精神家园。我生于斯、长于斯。你是父母生我养我和你共同哺育我成长的地方，也是你以最质朴、天然去雕饰、超凡脱俗的美，熏陶我生命和心灵的天堂。你是我脑海里再也抹不掉的记忆和乡愁，犹如长久别离、难以忘怀的情人，是那样美丽而又会时不时、情不自禁地深深思念而令人惆怅、甚至忧伤。

 同时，也因为，我和兄弟、同学所走过的，不止是鸡公岽所代表和象征的万水千山，也是看似漫长、实则弹指一挥间而令往事如烟、当年如昨的人生之路，怎不令人感慨时光的飞逝和人生的短暂！

 最后，请让我用自己写的一首小诗《不要说》，来结束这篇迟到的游记吧：

不要说

我是一介书生

也不要说

我是一位诗人

我只是离别故乡的游子

生命中飘逸着泥土的芬芳

血脉里流淌着山水的柔情

拥有一段最美的人生旅程

不要说

故乡很遥远

也不要说

记忆已模糊

我从未忘却

风的手轻轻抚慰我的心

鲜花盛开在五月的原野

白雪纷纷扬扬晶莹纯洁

溶溶的月  照我窗  上我床

柔柔的光  疑是伴  陪我眠

不要说

我爱风花雪月

也不要说

我有小资情调

因只因

原本来自美丽山野

为只为

和故乡有终生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