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时每个人都告诉他，肯尼亚才是真正的非洲 - 《无需撒谎》 鲁尔夫.瑞内.史密德

 

 

过去的一个多星期，几乎每个工作日的午休时间，都抱着《无需撒谎》这本书，走到五分钟开外的“加瓦”咖啡店，要一大杯双份拿铁，静静看一会儿书。内罗毕市中心区这家“加瓦”，特别热闹。当地白领，国际背包客，商贾政客，一张张面孔仿佛某个电影场面的闪回镜头，在令人振奋的咖啡浓香中沉浮和无声喧哗着。点餐往往要等很久，沉落在喧哗产生的真空核心，唯一真实的是一把肯尼亚好咖啡的浓郁香气，和桌子上的这本书。就这样读完了《No Need To Lie》。从来没有一本书的作者，这样震撼着妮子。因为，妮子认识他，鲁尔夫.瑞内.史密德老人Rolf Rainer Schmid，2012年10月刚刚去世。我们初次相遇，是在内罗毕郊区传奇华美的私家餐厅“豹之崖”，又名“鲁尔夫宫殿”Rolf's Palace”，那是2010年。这家位于肯尼亚内罗毕柯坦盖拉区Ketengala，非洲最美的私家餐厅，是老人一生心血之作，是他和家人在非洲的伊甸园。

 

发现“豹之崖”，缘起于内罗毕东郊黑斑羚平原“狮子庄园”的桑迪先生的狮子保护项目，妮子在参与项目过程中了解到内罗毕国家公园的狮子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领地丧失和生存危机。那天和两位朋友从内罗毕国家公园后门自驾出来，有些迷路，左手是深涧右手是灌木林，天色已晚，心有些慌。突然在兰黛色的夜幕中晃过晶莹似珠玉的彩色灯光，以为眼花，急踩刹车，深涧对面，竟然出现一栋华美的别墅。一是为了问路，二是实在好奇。就这样走进这所传奇宫殿，一进门看见那两只高高在上，骄傲美丽的花豹，当场怔住。决定用过晚餐，慢慢回家不着急。

 

坐下之后，一位白人老人身着厨师装，热情过来帮我们点餐，他推荐亲手烹饪的美味牛排。晚餐时有很多客人，等我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看到老人拉开旁边桌子的椅子坐下来，看上去十分疲倦，迎着我的目光，依然勉强笑着。走过去感谢他，却听他说：“哎呀，我从不服老，只是得了癌症。这玩意儿，上帝说了不算，得靠自己！”惊讶地坐下来，完全没想到一场精彩对话就此开场。

 

 

后来妮子又回到此地，隐隐约约感知到老人的传奇人生，完全是一部精彩小说。而老人也告诉我，他在写一本自传，写完了一定要送给我。就这样，妮子一直等待着这本自传。后来，写了篇随笔叫做《春梦了无痕》。鲁尔夫身体越来越虚弱，好几次去，都没有见到他。他的家人在那里忙碌，客客气气，却再也聊不起来。

 

2013年，经历了种种波折，妮子回到了离别八个月的肯尼亚，安顿好大大小小的事情，回到内罗毕的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回访鲁尔夫老人和鲁尔夫宫殿“豹之崖”。这次妮子是和爸妈一起去的，直奔前台打听鲁尔夫老人的消息。有些意外地被告知：老人已经去世了。那只华丽骄傲的花豹依旧高高盘踞在上，雨季的阴霾被远远挡在另外一个时空。轻轻问：“老人的书写完了吗？”

 

 

前台女侍者抬起头，好奇又有些地慵懒问过来：“你要买吗？”愣了一下，想了想回答：“请转告老人的儿子，我是老人的朋友。”爸妈在偌大的客厅内外拍照，我等着老人的儿子即现任经理的出现。他来了，很年轻的一个混血帅小伙，后来从书上看到他的照片，老人最小的儿子。老人鲁尔夫答应赠送给妮子的那本书，叫做《无需撒谎》。放在办公室很久了，刚刚读完。妮子答应老人的一件事，就是好好读完这本书，再告诉你们，怎么找到鲁尔夫宫殿“豹之崖”。

鲁尔夫老人是东非的传奇人物之一，网上有很多有关他的报道，看完这本书之后略略搜了一下才知道。德国出身的柔道黑带，马术运动家，白人猎手，世界举重运动员，五星名厨，餐饮界大佬，肯尼亚三家著名酒吧餐厅的创始人。自小父母双亡，在贫穷和苦难中长大，在瑞士，瑞典和美国谋生，年轻时代得到的一件礼物：海明威的《非洲青山下》促使他来到梦寐以求的非洲。在南非，津巴布韦，巴基斯坦和坦桑尼亚工作多年后，1973年来到肯尼亚，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

 

 

50岁那年，他刚被诊断患有癌症，便参加了世界级别的举重大赛，并取得不同级别的冠军称号。他建立了肯尼亚著名的“柯坦盖拉马球俱乐部”，参与了多部国际大片的拍摄，与在非洲拍过片的著名影星梅里尔.斯特里普，罗伯特.瑞德福特和安吉丽娜.朱莉都是好友。与病痛搏斗了19年之后，老人鲁尔夫在私宅“鲁尔夫宫殿”去世，享年69岁。

 

我不能放弃，我从不放弃。《无需撒谎》这本书，仿佛是老人鲁尔夫曾经与妮子的面谈，一切历历在目。记得第二次去拜访他的时候，站在那里不敢开口，老人的面容因为化疗和病痛的折磨改变得厉害。也不敢多说话，怕老人累。总是记得第一次他亲自为我们点餐的情景，那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还支撑着亲自为客人奉上完美菜式。默默地看着他因为疼痛而略显怪异的表情，笑起来有些勉强，但是眼睛却一直明亮和热情，仿佛有火焰在里面。

 

 

走过了那么多美丽的地方，如果说，到最后还记得些什么。那些故事，并非玄幻的小说或者电影，那是一次次发生在妮子生命中的重要事件和奇妙缘分，和非洲大地紧紧相连的传奇人物和故事。那些难言的泪水，默默的坚守，真纯的心愿。那些不被人了解的奇迹，总是默默滋长，如同雨水在暗夜里一路从天空坠落，悄悄渗入沉默干渴的大地。如同遍地野花一夜之间迎风绽放在荒野，灿烂着偶然路过的客旅的眼睛。

 

鲁尔夫老人心爱的马靴，数不胜数的奖章和奖杯，都还留在鲁尔夫宫殿“豹之崖”里。

 

爸妈帮妮子记录了很多美好的细节。他们是最好的傍观者和陪伴者，信赖和尊重的妮子的感觉和决定。妮子的恍惚和走神，一切欣喜和悲伤，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爸妈从来不催促，妮子就停留在那里发呆和想事情。他们也不追问，当妮子想诉说了，他们就一起悲喜。华美的“鲁尔夫宫殿”，是荒野中的一个奇迹，每到周末高朋满座，是众好友相聚小斟和欢宴的好场所。

 

这是五十岁那年的鲁尔夫，已经被诊断出患有癌症。

 

晚年的鲁尔夫。妮子见到他时，已经很消瘦。

 

巨幅花豹油彩窗画，群狮狩猎图，整幅斑马原皮，手工牛皮座垫，数不清的彩色玻璃手工镶嵌和灯串，高高悬挂在大厅上方的羚羊头角，很多很多老照片。由不得你，不去浮想联翩，所有非洲故事，活生生在这里。强烈美好的生命渴望，那些无需撒谎的经历和故事。

 

非洲，仿佛一扇门，只向某些人打开。而对于另外一些人，非洲只是这个世界上最贫穷最落后的地区，他们的到来，也只是为了拿走最后一些他们认为有价值的东西。桑迪先生，鲁尔夫老人，路易爸爸，弗莱尔妈妈，这些妮子有幸认识的美好人类，他们本身就是非洲传奇的一部分，与非洲大地血肉相连。轻易不落泪，那一滴泪水的分量，却最珍贵。

 

请轻轻地走进这个故事，无意讲述太多，这只是一个引子。我想，这也是鲁尔夫先生留下这本《无需撒谎》和这个传奇华美的“鲁尔夫宫殿”的原因。

 

鲁尔夫老人生命最后一刻，还在工作的心爱的露天厨房。在这里，他烹制出美味的牛排，内罗毕公认最好吃的牛排。妮子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的牛排，在满天璀璨星光，晶莹彩灯和温暖烛火的氛围里，一边是深涧相隔，远处是内罗毕黯然失色的烟尘与灯火。

 

红色餐厅，热恋般的颜色。鲁尔夫老人生命最后一刻，也在热恋着。守护他的，是忠心的肯尼亚女仆和助手马萨。

 

妮子见过的最美丽的手工雕刻鸵鸟蛋。很喜欢，爸爸特别折回到楼上又拍了特写。

 

 

老人家的收藏，五花八门。

 

“鲁尔夫宫殿”，又名“豹之崖”

 

当纯净的非洲阳光穿过透明大窗，铺满纯白色的简单墙面。

满墙的图片和装饰，栩栩如生，可以做某个老电影的画面和场景。譬如《走出非洲》。

 

 

外面是露天餐厅，毗邻深涧，与内罗毕国家公园一箭之遥。

 

那个晚上，妮子驾车经过的深涧。从土路那边遥望过来，灯火璀璨，可想而知的震撼。

 

飞鹰展翅。老人年轻时抵达非洲的初恋，一直都没有改变。Nothing will stand still，博物馆的鸟类专家弗莱尔妈妈常说。是的，世事无常，没有事情会静止不动,鸟儿更不会。因为它们总是向往天空和你看不到的自由。

 

倒退回来，仿佛电影倒放。走进鲁尔夫宫殿“豹之崖”，拾级而上。

 

再倒退，荒野中一个惊喜。之所以被称为“豹之崖”。

 

老人一家，曾经遭受可怕的入室持枪抢劫，后来6个歹徒被老人亲自一一追捕入狱，这也是老人最骄傲和书中最惊险的故事。饶是在喧闹的“加瓦”咖啡厅，也看得心跳加快，手心出汗。每位初次走上这个吊桥的客人，也会稍微定定神再前行。脚下深涧流水穿行，雨季时更加湍急。

抱着老人的《无需撒谎》，慢慢走过吊桥。爸妈知晓妮子的心愿，在这里为妮子留影。

 

亲爱的鲁尔夫，妮子答应你的，做到了。《无需撒谎》，认真拜读完了。

 

无需撒谎。

不能放弃。

 

【图片】尤爸爸尤妈妈

【地点】“鲁尔夫宫殿”，又名“豹之崖”

【内罗毕朋友自驾路线】Masai Lodge Road off Magadi Road 从威尔逊小机场那边往LANGATA路开，经过KWS和内罗毕国家公园，再往前的丁字路口向左进入MAGADI路（路口是MAKUMATTE MALL)，一直向前，经过大卫.谢德里克动物孤儿院的大门（有一个大下坡，注意减速），往前五分钟左右有一个拥挤的小镇，拐向左手路口（这里还是柏油路），再往前五分钟，没有柏油路时，出现一个路卡，有保安把守登记，告诉他你要去ROLF'S PALACE。进去后，再开五分钟，右手可以看见醒目的标志和大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