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可以从头再来————有感于英国BMJ杂志发表了一篇短文
(2016-05-31 17:20:26)When my fiercely independent friend die
大卫爱书,爱音乐,爱艺术,爱旅行。直肠癌择期手术后11天,他过世,享年87岁。在他的葬礼上,一位老友说:“要是大卫不做那手术就好了”。这话对吗?
社会在担心体弱及失智老人不断增长的医疗与照护需求。但是大卫的故事突显了另一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多的高龄老人依然睿智、活跃且貌似身体状况良好。对于这些老人的治疗我们该依据什么呢?在我的诊所里,我依据他们的生理年龄进行治疗。那么胆固醇、血压以及糖化血红蛋白,这些指标对于高龄人群的治疗又有多少用处?对于结直肠癌患者,合并症而非年龄,似乎是术后预后不佳的风险因素。随着年龄的增长,合并症增多。虽然大卫看似健康,他实则患有四种合并症。对于高龄老人,你如何向他们解释手术的风险呢?如何权衡这些风险是源于合并症抑或是仅仅源于他们的年龄?我们是否需要像评估心血管事件风险一样来进行计算?我们是否需要精于风险评估并善于医患沟通的临床医师?甚至对于85岁以上高龄患者的治疗,我们的最佳方案是否基于研究并循证有据?关于手术,大卫花了很多时间与医生进行讨论。或许最后他决定接受手术是因为这是唯一治愈疾病的机会。但是对于手术的风险,他了解多少;
或许他真的不该做这手术?Maria Barnard, consultant in diabetes and
endocrinology, Whittington Hospital NHS Trust, London
maria.barnard1@nhs.net
我理解大卫的经历,甚至是经历过与大卫这样的病人亲属讨论的术前抉择。我们已经进入了老龄化的社会。在我们的身边,80岁、90岁的老人比比皆是,他们许多人精神矍铄,一旦出现了问题,他们的亲属,他们本人都难以接受。他们习惯了“健康老人”的光环,他们甚至不能接受疾病,他们淡忘了年龄,享受快乐的生活。殊不知,一部运转了80年甚至接近一个世纪的机器,每个零件都已经磨损待修,表面的光鲜却暗藏着巨大的危机,他们的身体在我们外科医生来看有时候是危机四伏。但是,对一些看上去非常健康的老人家,大家自然不愿意去谈风险,而大多数医生看见的是潜在的危机,而又不愿因受伤过失而“晚节不保”,此时,往往是一个超越生物医学的社会学问题,亲情,友情,宗教的,社会的,理性的,超越自然的,超越文化的,一系列的问题纷纷踏至,面对如此高龄的病人,一个常规的手术,抉择变得如此棘手,外科医生宁可面对一个重病缠身的老人,更容易做出抉择。此时,一切经验医学,所有的循证医学,日益走进的精确医学都无法帮助我们选择,医学是有限的,医学没有从头再来,我的经验此时苍白无力,医学证据寥寥无几,基因蛋白能确保老人的安全?其实,医学是不能回头的,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们只有根据经验,因为此时的医生完全是根据经验去判断他是否该接受手术,而且有时候每个医生的答案是不同的,大卫的结局是医学注定要发生的结果,医学也注定不会因为大卫的失败而停滞不前,还会有更多的大卫接受同样的手术,而且同样的结果,或者正快乐的活着,一切皆有可能,这就是医学。尊重医生的选择,尊重病人的选择,医学去验证我们的正确与误判,医学带给我们新的灵感和机遇,有时候这种机遇是超越了医学本身,为人类健康带来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