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的孩子

张爽

小时放过羊，羊在前边，我在后边。或我在前边，羊在后边。羊是一群很可爱的东西，“咩咩”地叫，像一群傻乎乎的小“结巴嗑子”，跑在前边，或跟在后边。

书上说，“羊群像白云一样飘过”，我放的多是山羊，云彩便有时黑，有时白，有时黑白相间。云彩是诡谲多变的，羊群也呈着不规则的队形，一会在山顶，一会在谷底。

我觉得放羊是极轻松的一件事。因为羊们很听话。而以我当时的年龄，能听我吆喝说话的只有羊。把羊赶上一面山坡后，我可以干许多事情，诸如刨药、捡山核桃、烧青玉米，或者对着羊群和白云发呆。

我那时觉得，发呆，于我竟是件极幸福的事，我现在最大的享受也是发呆，我喜欢一句诗：“我是一只树熊，安安静静地在树枝上发愣”。我想我的呆气是由来以久的吧。

我喜欢羊，也是因为它们身上的一种呆吧。羊是一群温驯的动物，这可能与它们是草食动物不无关系吧？他们只吃草，偶尔啖盐或饮水，它们细嚼慢咽的咀嚼、它们温情脉脉的大眼、它们不事夸张的前呼后唤……

与羊相对的是狼，与狼相联系的是黑暗、恐怖和紧张，我们常常在半夜被猪或羊的叫声惊醒，然后在父亲母亲的带领下，拿着手电、铁锨、镐头、木棒等物出去赶狼，几乎没看见过狼，多见的是受伤或受严重惊吓的猪或羊。它们颤兢兢躲在角落里，用劫后余生般的哀怜眼神看着你……

看来，安全感对不光对人，即便是口不能人言的动物也是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