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古怀乡千古绝唱》《黄鹤楼》赏析
(2020-04-15 12:11:53)吊古怀乡 千古绝唱
《黄鹤楼》艺术独到,感情真挚,堪称吊古怀乡的七律珍品。对于律诗,诗家在平仄格律方面有严格要求,有“前有浮声,后有切响,字字都有定声”之说。而《黄鹤楼》前四句却好像背离了律诗的这一要求,崔颢站在高高的黄鹤楼上,眼望着悠悠飘荡的片片云朵,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子安驾鹤过黄鹤楼的典故,也不由自主地触动了他郁结多年的心灵之弦,仙人已去,只剩空楼,景是人非,白云苍狗,世事多变,这股情感撞击着他的胸口,他要宣泄,于是他将仙人驾鹤离去作为突破口,一口气将他的心理感受吐出来,那股“气”让他“忘却了”律诗格律之谨严,不但在前三句之中连用了三个黄鹤,还在第四句用“空悠悠”三个平声韵做了咏叹。那股“气”就像航标,引领着读者从仙人驾鹤远去的远古一路走来,沿途白云相随,背景苍莽,尽得心声共鸣一气呵成之妙。为什么这四句不合平仄的古风体能有如此巨大的感染力?不妨借用《红楼梦》中林黛玉的话来解释:“若是果有了奇句,平仄虚实不对也是使得的”。崔颢不识林黛玉,但他们对诗的理解应是一样的,诗应以立意为要,不能以词害意。崔颢要立什么意?仙人、黄鹤都已杳然远去,空楼犹在,白云空悠,这两个“空”就将崔颢和众多登临黄鹤楼之人的心路历程表露无遗,人生有限,宇宙无穷,世间万物一去都不会复返,这种情愫就是两个字——乡愁。
《黄鹤楼》从神话传说铺垫出乡愁,这可谓精妙的“放”,“放”到了极致,崔颢马上实施“收”,“收”就是将穿越虚无的目光拉回到现实,给“乡愁”找到实在的载体。现实中,崔颢在黄鹤楼上极目远眺,晴空下汉阳城中的树木清晰可见,鹦鹉洲上的芳草茂盛葳蕤,那树木,那芳草,都是催化剂,树是汉阳的树,草是鹦鹉洲上的草,不是崔颢老家汴梁的树和草啊,再加之天将日暮,鸟雀归巢,日薄西山,诗人的“乡愁”更加浓郁,恰如暮色中江面上的缥缈烟波,让人惆怅百转,让人叹息喟然。后四句的“收”,紧承前四句的“放”,不但格律上回归了律诗的谨严工整,而且节奏上也收获了起伏波澜。这种效果,不是高手,决然达不到这种高超境界。
任何时代,乡愁都是永恒的主题,在崔颢之后,没有任何一首吊古怀乡之作在表达艺术上能出《黄鹤楼》之右,诗仙李白对之折服也就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