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痛割爱——小说连载(三)
(2009-10-03 09:2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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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纪实小说(情感小说) |
1919年的寒冬腊月,老G出生在本溪市境内一个只有几户人家小山村。
老G青少年时期,正置兵荒马乱的年月,气候也连年旱涝无常,打下的粮食以及能看上眼儿的家当也经常被土匪抢走。好在可以靠山吃山。橡子面几乎成了可以活下去的理由,野菜、树叶熬的面糊糊是家常便饭。人们的肚皮撑得溜圆了,还是觉着饿着呢,就像鸭子吃食,菜叶子已经足嗓子眼儿了,仍然挺着脖腔往下咽。至于穿的,一身空心棉袄棉裤一年要穿上六个来月才能换下;要说衬衣短裤,连邻村的地主家里也轮不上男人们穿。哪有铺的,炕席不漏窟窿算是好人家。母亲盖一件棉袍子,还要楼着个孩子呢,好在父亲的身下算有一条狗皮隔凉隔热。那些年的冬天不知咋那么冷,有时没完没了的大雪下得推不开房门,连麻雀都冻死多少。老奶奶坐在炕上,身上围着一条破被,手上烤着火盆,仍然哼哼呀呀地打着寒战。小孩子们个个鼻涕啦洒地冻得手背通红,肿得像小馒头似的,脚趾上也生着冻疮。一年四季,砍柴、采挖山货和给人打工是有劳动能力的人日出与日落之间的全部营生。虽然肚子里谈不上油水儿,可老G的体格一点也没有耽误发育,山路的陡峭,野菜的苦涩,泉水的甘冽,都在为他的筋骨注入着青春的活力。
19岁那年他与山那边的吴氏成婚。吴氏出身满族,排行老四。四丫头生的娇小可人,皮肤白得像新剥开的果仁儿。坐在炕头纳鞋底儿的动作好看得会让人一下子把一整天上山的劳倦忘得精光。四丫不但孝敬公婆在村里有名,对丈夫的细心体贴差不多能让婆婆眼气。
他打心眼儿里喜欢她。他爱看她羞怯的微笑。每当日落时分,他总是从山上扛着柴火什么的急着往家赶。一进屋,他就渴望能摸一摸她那温软的小手,听到她嘘寒问暖好听的话语。但是他必须装作毫不介意地来到母亲身边,回报这一天的劳动成果。因为自古以来,已婚的老爷们儿,没有在光天华日之下就与自己的老婆表现出那么亲近的,即使闲坐在炕沿上,也要尽可能地挨着母亲而远离妻子,这是孝道的起码秩序,逾越的会被耻笑。
只有吹灭豆油灯后,幔帐后面的小两口才可以蹑手蹑脚地倾诉衷肠。而她常常装作矜持着,把“应尽的义务”弄成很无奈的样子,“如果不是出于传宗接代的必须,才不愿意那啥呢……”这是她暗中积极而灵巧的配合中颤抖的口头禅。此时哪怕干柴恰好遭遇了火种,她也只能任烈焰在内心熊熊燃烧,表面尽可能地用平静来打扮,尽管这很难做到。
老G的如火如荼表现得就比她开放多了。他总是急着开始,虽然油灯刚刚熄灭,虽然南炕的父母还在为明天的活计聊着打算,虽然兄弟的鼻息里还没有鼾声传出来。他总是粗手笨脚,喘着粗气,像一头健硕的公牛那样瞪着眼睛草草开始,紧闭双目失魂落魄,五官扭曲地戛然而止——因为他的确健壮如牛,又正置荷尔蒙分泌的顶峰时期。接下来他会把她搂在臂弯里用沾满老茧的粗硬手指欣慰她细滑圆润的胸部,直到下一次持久战的总攻打响……
她像细微的温泉一样滋润,紧张得把指尖嵌入他的背肌,同时又感到瘫软如泥,进而神志模糊。她被冲撞得想骂他冤家、恶魔,又想喊他宝贝儿子、亲爹……她的呼吸也那么地急促起来,面颊比他的还滚烫。他的胡茬、浓浓的烟味、独特的汗味儿,不断地包围过来。她已经成了一个死心塌地的俘虏。她下定决心,打算下辈子还做女人,还做他的女人,做女人真好……
一如雷暴过后,空气格外清新宁静。蛐蛐儿的叫声把他们的鼾声衬托得分外清纯响亮。
婚后的第二年,儿子出生了,可惜刚满月,就扔了;第二年又小产个丫头。不久老娘也因病去世。山里的日子难熬啊!现实与想象总是贴不紧的两层皮。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听说沈阳(奉天)城里的一个老乡这几年混得不错,于是他便把老父托付给了兄弟,带着四丫和一些简单的行李投奔而来。
初来沈阳(奉天)的那些日子,比在老家生活还苦呢。先是租人家的偏厦住,后来在城边找个地方自个盖起了一个窝棚。在这几年的折腾里,四丫头先后生下了大宝和丫蛋儿一双儿女。这给他们的未来增添了不少希望与幻想,然而现实需要一分一秒地用实物充填,肚子空了,孩子抗议的哭叫就会响起来。四丫头这些年算是一点清福也没有享受着,除了自个家里缝缝补补,还要靠洗洗涮涮挣俩零花钱儿。要不是那么辛苦挨累,兴许得不上那个毛病呢!
人这一辈子来到世上就是遭罪,乐子总似飘忽的泡影,想握在手心简直是妄想。除了没完没了的活计,就是没完没了的操心。托生一条鱼倒是不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当牛做马也不过只是卖点力气罢了。那山上的野猪一辈子自由自在地多痛快:那母猪晃着两排奶子,悠闲地摇着尾巴,身后跟着十来个欢蹦乱跳的小猪;那公猪竖着鬃毛,弓着个腰,挂着那么鼓的球球,多他妈地逍遥自在,只要有一身腱子肉就可以妻妾成群……,嗨,别合计这些了,咱是人那。
(请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