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痛割爱——小说连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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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纪实小说(情感小说) |
阳光剥开一片薄云,把光芒洒向涟漪依依的河面;绿油油的水草凤凰摆尾般地飘摇在清澈的河水里,撩拨得“穿钉”鱼们不时地泛起水花;轻柔的风丝悠闲地荡起串串柳条,仿佛在抚慰人们的心绪。这样温婉的时空氛围,还会有什么不快不被荡涤干净呢?老G果然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了轻松的笑容。
“我看得出,您对妞妞的感情真不浅啊,还经常给它买好吃的。”
“是的,那小玩意可懂事儿了,就是不会说话。”一唠起妞妞,老G脸上的阴霾一下散去了,关于动物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一般动物都通人性,你对它好,它都心里有数。早年,我爸爸上山打猎腿摔折了,多亏了那条“大黑贝”回家报的信儿呀,不然得折腾到啥时候去呀。打那儿以后,我老爸就不再打猎了,还经常跟我们讲一些动物的灵性故事呢。我在农场喂牲口的时候,也养过一条黄狗。整天地,它总是围前围后地摇着尾巴。有一回我给大青马添料的时候,黄狗也凑上去。“大青”看着来气,前蹄一抬,黄狗躲得快,没被踢着,结果把我的腿肚子蹭了一下。大青见我疼的呲牙咧嘴地,也顾不上吃草了,连连向我点头表示道歉,还用嘴凑上来贴在我的袖子上咴咴叫呢!”
“是吗,太神奇了!我还头一次听说马也那么通人气呢。不过我也听说过有的车老板让马踢得不轻的例子。”老人的讲述几乎改变了我对马的恐惧意识。
“动物是有良心的,你不对它好,他能认得你妈?那时候,我没事儿就用“马挠子”给大青它们挠痒痒,夏天还冲水洗澡呢。添草料及时、饮水及时,大青对我的感情可深了。后来我调出了农场,有机会我还看它去呢;时隔一两年了,大青见我还是点头、咴咴地叫,可热情了!”老G提起大青,脸上的表情不亚于一个父亲在人前夸耀自己心爱的宝贝儿子。
“前儿个早上,那边的公园里,有个小伙子抓到一条那么长的蛇,不知那蛇怎么跑到那去了?”老G的思路依旧在动物身上。
“那里距离慈悲寺不远,常有信徒买小动物放生,没准是哪个善人从饭店买来放的。”我这样猜想。
“放生,也得看看效果呀,放在城里的公园,能有活路吗?我现在是老了走不动了,不然,我准把它要下来送到东边山上去。”
“大爷,您也信佛呀?”从老人的几句话里,我深感他心地的善良。
“什么鬼神儿我也不信,我只信自个的良心。”
“信良心!”多好的道白。现在社会上有人信这个、信那个,烧香化纸、叩拜祷告,有多少人是在信良心呢?无非都在以自己的喜好敬神,以求得回报,或者心里有愧在乞求神的开脱。神真的喜欢那些吗?自己不从内心救赎,神会宽容吗?看来每个人心里的神,品位高低各不相同啊。老G心里没有神,但是自己的良心便是真神。我注视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心里暗生敬佩之情。
日子久了,老G留给我的印象越来越深。我们之间的聊天自然也多了一些。
一天早晨,我从早市上置办好一天的“给养”,来到运河边的石凳旁,恰好老人也在那里。老人正在摘选刚买来的蔬菜。那些被淘汰的边角余料都被放在一个塑料袋里,心细的程度和维护公共环境的意识远比有些老大妈可敬,这让我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大爷,您这么大的年纪还天天买菜呀?”
“你别看我已经88岁了,不光天天买菜,我差不多还天天做饭呢!”老人一边忙着,一边不无自豪地望了我一眼。
“您这身子骨,可了不得,还能做饭!早年做什么工作呀?”我对这么勤奋的老人越发充满好奇与敬意了。
“在电话局上班。爬了一辈子电线杆子。”
听了老人的话,我差点笑出声来。因为老人不足一米七的个头,后脑勺围着半圈不长的白发,头顶明亮,眉骨突兀,让人不由地惦记起北京人头盖骨的下落。眉峰遒劲,似乎被《白眉大侠》的影视导演模仿过;鼻翼和嘴角也有“超标”的嫌疑;结实的下巴更是棱角分明,美术学院的素描教官若是见了,一定会一拍大腿——绝佳的人像素描模特;肩背宽厚,胳膊跟林肯总统的一模一样;只是双腿略呈“O”形,算是美中不足;手指关节粗壮;圆口布鞋被脚支撑的非常饱满,但整个体形一点也没有发胖的嫌疑。面对这样的体貌特征,谁能不一下子生发出大猩猩的联想呢——相面师在职业的判定上一定会于此轻易地大显伸手。于是便佩服起当年的领导能因工作性质挑选人才的敏锐视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职业性质也能改变人们的体貌特征的,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
“看来体力劳动并不比当官差,您的健康就是很好的例子。”
“当官得有文化,像俺这大老粗,给个官也不会当。整天坐椅子、开会、讲话,还不如干点活痛快呢。”老人一脸的真诚,与他的话很相符。
“像您这把年纪的老汉,会做饭的可真不多呀。大娘还健在吗?”
“别提了,早就没了。那时缺医少药,一场“火痢拉”就要了命。那年我才30岁,两个孩子还小。唉,总算熬过来了!”老G不知不觉地放下了手中的菜,略显浑浊的双眼望向运河对岸的远处,仿佛在对接一段无法抹去的记忆。
(请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