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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母亲

(2015-05-09 20:3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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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在我的大半辈子里,几乎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是生活在母亲身边。剩下的百分之十时间,是在外就医、上学、当民办教师,以及近十多年的跑运输。换句话说,这百分之十的时间,和母亲没有同住。也就是这百分之十的时间,让我真真正正体会到什么叫想念母亲。频次并不多,我可以如数家珍的道来。
       孩提时代,我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哪时候我们家住秦岭深山,医疗卫生条件极差,但凡小病小痛的时候,都是由父母带着去公社卫生院就诊,而一旦患上大病,要做手术什么的,则要去县医院,或西安市里的医院。七岁那年春天,我被父亲带着去西安市儿童医院就医。这是我第一次进城,去看外面的大世界。最令人鼓舞的事,就是坐火车。所以,当父亲安排好这一切,准备于次日登程去西安的时候。那天晚上我激动了一夜。次日清晨,当我兴冲冲被父亲带出家门的时候,母亲突然跨出门,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着告诉父亲,“听说西安市大得很,你要把娃带好,小心带丟了。”也许是受母亲情绪的感染,我也觉得鼻子酸酸的,两行热泪溢出了眼眶。是啊!这毕竟是生命中第一次离开母亲。一路上步行、搭便车、坐火车、坐电车,经过三天的颠簸,我们才走进儿童医院。在父亲去挂号窗口排队挂号的时候,我坐在门诊大厅的长条椅上,一双眼睛望着医院的大门口发呆。我巴望母亲立马会从大门外走进来,那个时候,我是真正的想念母亲。以至于父亲挂完号,牵着我的手往诊室里走的时候,我还痴痴的望着大门口,我在等着母亲到来。那晚,我睡得正香,被父亲从睡梦中叫醒“娃呀,梦见你妈了是吗?你刚才说梦话,叫你妈了,你妈在家里,咱在西安市,隔百十里路,你妈不会来。等你病好了,咱回去看你妈。”在儿童医院住了十多天,我有雷打不动的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每天从住院部的四楼上,居高临下的朝门口张望,希望母亲从大门外走进来,另一件事情就是晚上说梦话呼唤妈。这是我第一次想念母亲,那种刻骨铭心的记忆,现在还保留着。
       少年时代,我在家附近的小学校里上学。那年秋后,母亲因胃溃疡住进县医院,父亲留在家里,白天下地劳动,晚上在家里照看我和三个妹妹。可谓又当爹又当娘。无可讳言,父亲能够胜任生产队长,能够带领几十个男女劳力战天斗地朵高产,但在做饭、做家务活儿方面,父亲却是大外行。比如,父亲不会做饭,尽管他竭尽全力为我们做饭,当总觉得父亲做的饭不香。这就成为我想念母亲的一个由头。这个时候,免不了要去门外的小路上,望着连绵起伏的大山发呆,希望母亲能够从山间小路上走回来。哪时候,放学回家时接近家门的第一件事情,算是看看屋顶有没有冒烟,如果有烟,则证明母亲回家了。但当临近家门口,发现门上着锁的时候,我的心就凉一大截。因为眼前这一切告诉我,母亲依然住在县医院。每当这个时候,我想念母亲的心情,用语言难以形容。母亲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到临近过年的时候才回家。三个多月里,我是时时刻刻想念母亲。
       二零一三年七月初,我的汽车被包租在贵州赤水市的尊义到赤水在建高速公路基地。平生第一次要背井离乡去千里之外。平心而论,作为从事文学创作的我来说,无疑是长见识、获取更多创作素材的最好时机。但是,一种莫名的乡愁很快涌上心头。我舍不得丢下母亲。当我把这一消息告诉母亲的时候,母亲一百个不同意,原因是路太远,怕我在外面吃不消。我是费尽口舌,做通了母亲的工作。离家那天清晨,母亲天不明就起床,为我烧水、烙饼、煮鸡蛋。那架势大有要为我备足在外全部日子的吃喝用品。在我开车启程的时候,母亲昏花的眼里溢出了眼泪。到贵州之后,我发现这里的环境并不如我想象的一样美好。简陋的民房,成为我们这些外来务工人员的栖身之地。入住贵州的第一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老实说,第一次出这样远的门,我是想念家乡,想念家,想念母亲。随着时间的推移,想念母亲的频次逐渐增多。由于对南方以大米为食材的饮食不习惯,让我尤为想念母亲,想吃母亲做的软面。想念母亲贯穿于我开车的每一天。开始去的时候,老板告诉我,工期只有三个月。想念母亲的日子,在我的一天天煎熬中度过。可是三个月后,由于施工难度的增加,再加上天气等因素的干扰,工期被延长至年底。想念母亲的日子在一天天叠加。好在通讯条件比几十年前,隔三差五的,我就和母亲通一次话。每次通话的亲切感,无异于和母亲面对面交谈。于是,想念母亲就和母亲通话,成为我 在他乡半年中的必修课。想念母亲,对我来说,是每天、每时、每刻的事。
       不论我走多远,不论我在干啥。无时无刻我都想念母亲。想念母亲,就和母亲通话,想念母亲,就在睡梦里呼唤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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